京兆尹一声令下,自有衙差出列按住死者丈夫,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死者的尸身抬到堂上。
苏潼戴上口罩与手套,才蹲下去查验。
一会之后,只见她愤怒地站了起来。
“大人,死者并非自缢而亡;她是被人活活从背后勒死的。而且,她腹中已怀有胎儿两月有余。”
“这是一尸两命的凶杀案。”
众人顿时哗然。
京兆尹都懵了一圈又一圈。
凶杀案,还是一尸两命。
“你胡说,”死者丈夫激动道,“我娘子没有身孕,她根本没有怀孕。”
苏潼根本懒得理睬他。
“大人,”苏潼直接对京兆尹道,“自缢身亡的话,致死的绳索通常呈现索沟八字不交的现象,且出血和索沟的位置对应,系一次形成。”
“而被人自背后勒索致死,则可能会出现多道索沟,或者皮下出血的位置和索沟的位置无法对应。”
“缢索的索沟呈非闭锁状,并有提空现象。着力部最深,向两侧逐渐变浅,索沟的上下缘与缢沟间隆起处有出血点。”
“而被人自背后勒死,则勒索的索沟呈闭锁环状。深度均匀,结扣处有压痕,勒沟多出血,颜色较深。”
苏潼指着死者脖颈处,冷静道:“大人可以亲自过来看看,就知道我说的二者不同,区别有多明显。”
“大人要是对这个结论还存疑的话,可以当场拿些东西来做试验。只要验证一下拿绳子勒住往后用力,和拿绳子套住之后往上吊起,就会明白死者这脖颈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至于死者腹中有两个多月大的胎儿,亦可从她变宽的盆骨与耻骨可以判断。”
京兆尹骇然拜服:“苏大小姐不愧是神医。”
治病救人有一手,查验亡者死因也比他的仵作专业得多。
“来人,暂把刘鑫收监,”京兆尹顿了顿,“此凶杀案择日另外立案侦查。”
“大人,”苏潼指了指从凶杀案脱身的庸医胡小强,“此人冒我名讳多在外面招摇撞骗,实在有辱作为大夫的医德。”
“还请大人对此人从重处罚,以正风气。”
她上次警告过胡小强,而且在他发誓后,她已经愿意放他一马。
没想到此人毫无悔改之心。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无情。
京兆尹考虑片刻,当堂下了判决:“责令胡小强向苏潼卫浔赔礼道歉,另外须各赔偿苏潼卫浔一百两银子。”
“此外,鉴于胡小强医德败坏,常有扰乱医术行业之违法行为;故判决如下,无期限禁止胡小强行医,即日起,立即执行。”
庸医胡小强咚一声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卫浔佩服地看着苏潼:“大快人心!”
苏潼面上笑意淡淡:“姓胡的活该。”
就是可惜,多了一宗人伦惨剧。
案子结束后,苏潼还特意了解一下死者的家庭背景,从而得知死者是死于婆婆之手。
懦弱的丈夫是帮凶,强势的婆婆是主谋。
两人发现意外勒死那位刘孔氏之后,还将尸身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样子;而且,还想利用刘孔氏的死,从胡小强手里讹一笔银子。
要不是胡小强想摊薄责任少赔银子,强行诬赖上苏潼与卫浔,刘孔氏的死只怕永远也没有真相大白那一天。
经历这件事后,苏潼的情绪有些低落。
连看到苏明枫,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处处挑刺,句句嘲讽。
“哼,男人!”
苏明枫心里简直比窦娥还冤。
好不容易从卫浔嘴里打探到内情,几乎直接被苏潼的做法气成内伤。
“你皮痒了是不是?”苏明枫用力狠狠弹了一下她脑门,“出这么大的事,吭都不吭一声。”
“回头还莫名其妙迁怒到我身上。”
苏潼摸着被他弹痛的脑门,恼怒地反弹回去:“告诉你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死者一尸两命的结局。”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苏明枫:“……”
“你有种,这辈子都别嫁了。自己一个人过吧,像你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嫁了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虐杀致死。”
苏潼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眼眸半眯,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你想干吗?”苏明枫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警惕后退。
“哥,你刚才说话很奇怪,你知道吗?”好好的说着男人不是东西,怎么就扯到她嫁人这件荒唐的事情上?
她也没说她要嫁人呀。
况且,近来也没媒人上门要给府里的谁做媒。
苏明枫目光一闪,有些狼狈地别过脸去:“有什么奇怪。男人当婚,女人当嫁。”
“按照大燕的风俗,你现在这年纪,正是适合嫁人的年纪。”
“男大当婚?”苏潼趴在桌子上,自下而上睨扫他一遍:“哥,那你怎么还不娶妻?”
“你要明白,按我现在的年纪,我已经退过两回亲了。”
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把自己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