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开玩笑。”苏潼扬了扬手里的官府文书,“上面写得明白着呢。”
“胡小强承认,他是用了我教你的法子去救人。患者因为这个急救方法死在他手里,是因为我和你教他教得不地道,有所保留。”
卫浔:“……”
“那个王八羔子。”
苏潼挑了挑眉,看来卫浔被气得不轻啊。
她还从来没见过卫浔骂人。
“厚颜无耻!”
骂了两句,卫浔又担心起来:“大小姐,这事只怕不能善了。”
苏潼道:“怎么不能善了?我又没教过他,他自己的锅自己背。”
“甩到别人身上也没用。”
卫浔皱着眉头:“可我们没法自证。他说是从我们这学的,官府只会相信他。”
“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还连累卫氏医馆。
不过卫氏世代行医,像这种事也算遇到不少。
“死者家属应该只是想讹笔银子。”
苏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卫浔,你该不会想赔银子了事吧?”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可千万不能妥协。”
不管是医闹还是闹医,只要他们问心无愧,就绝不能让居心不良的人得逞。
卫浔斯文的面孔有两分困惑:“大小姐,你有什么打算?”
不赔银子,难道一直与死者家属扯皮?
苏潼道:“让官府验明死者真正的死因,然后,该谁赔偿谁赔偿。”
“我们俩什么都没干过,凭啥让我们出钱?”
真赔了银子,那就证明他们有过错。
名誉损害这种东西,根本没法用银子去衡量。
“明天官府开堂审理这案子,我们一起去。”
苏潼跟这时代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可不忌讳踏入公堂那一套。
她没支会任何人,直接就去府衙参与公审。
公堂上,死者家属痛苦又悲愤地讲述过程。
作为被告,胡小强则戴着镣铐跪在公堂上。
京兆尹听完双方陈情,一拍惊堂木,朝苏潼厉喝:“苏潼,你为何不跪?”
“你可知罪?”
苏潼面色古怪,默了默,老实道:“大人,论品级,我虽然比不上大人;可我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按律在未定罪之前,我可以不跪。”
“论身份,我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我就更加不应该跪大人。”
庸医胡小强惊了。
京兆尹也懵了一圈。
然后,死者家属畏缩地偷看苏潼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苏潼平日低调,从来没对外张扬过自己的官身与县主身份;所以,一时之间,才会连京兆尹都忘了她这位苏神医大有来头。
京兆尹压了压喉咙,揭过她不跪这茬:“那你可知罪?”
“大人,我不知罪。”苏潼一脸淡定从容,“疑犯胡小强指控我教他急救手法,还指控我有所保留,才导致他救人时出了差错,害死死者。”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苏潼接着道,“我可以证明,我从来没教过胡小强任何急救手法。”
“从而证实,他救人出错,与我和卫浔毫无关系。”
“请大人传唤证人。”
看到乌家老爷与乌家夫人同时来到公堂之上,卫浔心里才不免庆幸,多得当日苏潼管了一回闲事,让乌家小姐后来打消死志。
乌家二老今日才会愿意前来为他们作证。
有他们作证,胡小强那番攀咬之词自然站不住脚。
死者家属提出的连带问罪与赔偿,也与苏潼卫浔无关。
事情到这里,苏潼本来可以回去了。
不过,她观察到死者家属——也就是死者丈夫,他的态度十分奇怪。
他悲痛的神情不似作伪,但在提及死者时,他的眼神十分闪烁。
苏潼怀疑死者的内情不简单。
按理说,胡小强虽然是庸医;但明哲保身的道理肯定比谁都明白,不可能明知自己救不活死者,还会刻意逞强给自己招惹麻烦。
“大人,据说死者的尸身如今还存放在府衙,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愕然看着她。
苏潼只仔细留意死者丈夫的反应。
他害怕了。
京兆尹默了默,先问她理由:“不知苏大小姐为何要看死者尸身?”
苏潼坦白道:“我怀疑死者的死另有内情,并不是像苦主陈情那样,自缢之后因救治不当才身亡。”
胡小强眼里霎时冒出希望之光。
如果真是这样,他害死人的罪名就能洗刷掉,苏潼能还他清白。
“大人,小民反对。”死者丈夫低着头,悲痛道,“仵作已经检验过,证实内子确实是因为这个姓胡的庸医救治不当才身亡。”
“既然内子的死因已经明确,又何必再让不相关的人察看她的尸身。”
“内子生前极为爱美,想必她泉下有知,也绝不会愿意自己死后还被人当猴子一样观看。而且看到的,还是她……不是那么好看的样貌。”
他不反对的话,苏潼对他的怀疑还没这么重。这一出声,苏潼已经有八成把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