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幻听子苦说完,远山眉轻拧——
“之前范氏来华藏寺时,每次都会到梅隐园去闲坐吗?”赵重幻又问。
了因方丈道:“据说是的!范施主为人温婉,待下人也和蔼,每次供奉完三宝便让下人们去休息片刻,自己独自去赏梅!而且,她还曾说过,最喜欢梅花长叶子的时候,还说——”
了因方丈顿了顿思索了下。
“说什么?”李寺丞有些着急。
“她说梅树长叶子时不用像冬日凌寒那般苦楚!”了因方丈合什道。
赵重幻星眸粼动了下,脑中浮现起问清轩中那些绣了半片的梅花叶瓣,还有藏在疏梅凌寒绣屏上不起眼角落里的那几片不合时宜的叶子。
这梅叶与她看来大有渊源!
李寺丞闻言不由转眼看向赵重幻,想起对方在问清轩总去寻找一些看似平常却又异乎寻常的细节,此刻不由忽然心中生出一些钦服。
他正要开口,就见端坐在一侧的谢长怀突然长臂往客堂的后窗一扬,登时发现他手中一只茶盏不知不觉已经从虚掩的窗格飞了出去,继而就听“哎呦”的一声,窗外似有人哀叫的动静。
“谁躲在后面偷听?”了因方丈大惊失色。
不容诸人反应,谢长怀早就一个飞身冲到客堂后窗,长臂一探,在偷听者还来不及逃窜时已经揪住一人发髻上的方巾。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在此鬼鬼祟祟?”他断然喝斥道。
被揪住的人发出一声尖利的痛呼:“疼疼疼!卫将军饶命,饶命!”
谢长怀却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将对方一把便扯进客堂内,狠狠抛在了青砖地上。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诸人定睛一看,被抓了现形的竟然是监察御史陈宜中的堂弟陈火年。
廖莹中顿时吃惊地眉头紧拧。
赵重幻也疾步走到后窗口,探头一瞧,翁其旬果然攥着袍角蜷躬着身子正要往另一侧溜走。
她信手捡起一旁几案上的一个鸡毛掸子一把丢出去,那翁其旬直觉后背一麻,立刻脸朝下“啪嗒”摔在了坡上,哎吆喂要地痛叫起来。
李寺丞高声道:“来人,去客堂后面将偷听的人给带进来!”
外面大理寺的侍卫迅速冲到客堂后山坡,一下子将动弹不得的翁其旬给抓了回来。
一时两个少年皆被丢在客堂的地上。
“你二人有何意图?为何躲在外面偷听?”谢长怀声音沉厉问。
“我们,我们就是觉得好玩——”翁其旬一边揉着痛处一边辩解。
“是是,我们就说觉得好玩才这样的!”陈火年连声附和。
他一直以为斯文儒雅的卫三公子是靠着家世背景混进皇城司的,哪里料到对方一出手就将他打得浑身若被滚刀剁了一般疼痛。
可是,他也不敢当着一群人在此哼哼唧唧,只能生生忍住,赶紧求饶,好快点脱身。
“你二人说是好玩?”
李寺丞冷哼一声,“你们明知道是我大理寺在办案,居然还敢扒墙角来窃听机密事宜,卫将军问得好,莫不是你们就是图谋不轨?就是对在查之案有所牵扯?”
两个少年早就跟之前对照笔迹时离开的僧人们打听了所发生的一切,可是无奈僧人们却都语焉不详,一问三不知,这自然教他们对赵重幻正在进行的事情越发好奇。
再见客堂的门被严密地把守着,他们也不能溜进来打探,于是翁其旬想到一招——
爬过后坡到客堂后窗外听墙角。
哪知都还没听到几句,就被某公子给一把揪住了。
其实,翁其旬并不知道自己是被赵重幻用鸡毛掸子打趴下的。
听李寺丞此言,两个少年不由脸色一变。
“不不,我二人真只是对你们在做甚有些好奇!特别是——”
翁其旬不甘心地对着赵重幻努努嘴。
“这小子也在,我们就是想寻个法子戏耍她一下,以报三月三那日在御街上被她鞭打之仇!”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赵重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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