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我说你们也是够磨蹭的,晚一点儿别人都出去吃了,你们做了卖给谁?”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接过东西就进了厨房。
炒菜一般都是张六娘的活儿,但范继良也不闲着,除了和客人喝酒喝醉了偶尔会耽误事,他多半的时候也是个勤快的人。
“我去把玉林叫起来烧火!”
范玉林是夫妻俩的二儿子,今年九岁,夜里烧水的活儿就是他的,等到所有的客人都睡下,再不要热水了,他才能回去歇着,基本上每天都是子时左右才歇下,所以早上会起得迟一些。
范玉珠都还没出门呢,那边玉林已经到了厨房门口,手里还抱着一大捆柴火。
“我来了。”
要做七八十人的饭菜,一家子几乎忙成了陀螺,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楚云梨有记忆,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当然,她的手艺比张六娘还要好些,客人吃饭时,纷纷夸赞她的手艺越来越好。
范继良那些年在外混着,认识了不少人。其他人或许会看不起这些下力的苦工,他不会,一边跟人说笑,一边去厨房舀了半盆菜,每人面前都添上一点儿。
后面添的这点儿就是送的,不收银子。
下力的苦工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得了白吃的菜,好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楚云梨坐在门口的柜台后,跟范玉珠一起数铜板。一天辛苦下来,正常能赚个二百文,五六天就能攒下一两银子。
虽然辛苦一些,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些确实不少了。
张六娘自己勤快,男人也不懒,底下的孩子个个乖巧,刚满六岁的小儿子玉平得空也会拿着笤帚扫地,或是帮着收碗。
而楚云梨还是来了,一切都要从范继良那个原配身上说起。
他把人家的姑娘诓回家做夫妻,那是个温柔和善的女子,大概是成亲了的男人真的就懂事了,他下定决心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打定主意要混出个人样来。
于是,成亲后他没日没夜的帮人干活,只要给钱,他就能拼命。
可是,姑娘的家人还是找上了门来。
范继良那是个什么名声?
反正,那家人是死活不愿意,非要把姑娘带回家,走之前把范继良打了一顿不说。发现自家姑娘有了身孕,愣是一副落胎药将孩子给落了。
经此一事,范继良在村里的名声彻底臭了,干脆带着瞎子娘去了城里。他做事不怕苦,不怕累,就此入了张父的眼。
张父认为,好男不吃分家饭,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至少能保证女儿不会太辛苦。
当时夫妻俩成亲,张父做主租下了自家旁边的院子,虽然平时照顾不了多少,确确实实是照顾了的。
因此,张家其他的兄弟姐妹就颇有微词,范继良一咬牙,带着张六娘一起去走镖,又辛苦又危险,两趟下来,攒了十几两银子。
夫妻二人有了银子,立刻就搬走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张六娘看上了如今的这个小楼,想着拿来做客栈正好。夫妻俩找了张父,想法子租下了小楼,后来又辛苦多年,总算将小楼买下了。
去年才把买楼欠下的债还清楚,一家子才开始有结余。
愿意来睡大通铺的人,那都没有闲人,早饭之后,众人三三两两结伴告辞。姐弟几人都不用人吩咐,主动开始收拾碗筷桌椅。
范继良累得满头大汗,道:“我去卤肉。”
楚云梨嗯了一声。
范继良觉得有些不对:“你今儿怎么了?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
过去那么多年,不管多苦,张六娘都特别活泼,说话高声大气,得空也会跟范继良说笑。
“没什么。”楚云梨看他一眼:“倒是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啊。”范继良一脸莫名其妙,想到什么,面上有些心虚,一低头就进了后厨。
楚云梨端着一摞空碗,跟在他身后:“今儿你洗碗,完了再卤肉吧。”
范继良一愣,以前这些事都是一家人一起干的。他下意识问:“那你呢?”
楚云梨挥挥手:“累了,要歇会儿。”
可以说,嫁给范继良这么多年,除了坐月子,张六娘就没睡过几个好觉,每天都是半夜就起。
“是不是病了?”范继良追问:“要是生病,赶紧找大夫配药!”
楚云梨没理会,自顾自回了屋子。
厨房里一直都在忙碌,听得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没停。张六娘是真的很疲惫,楚云梨几乎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云梨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范玉珠担忧的脸。
“娘,你都睡了大半天了,饿不饿?”
楚云梨颔首。
范玉珠松了口气:“我去给你拿饭菜。”
一家五口干的活,楚云梨不干了,明天就平摊到了姐弟几个人身上。范继良虽然也干,但他还得招呼客人……比起后厨的活儿,招呼客人才是最轻松的。而遇上了一个熟人,他会陪人喝酒,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去厨房吃。”
自家开着客栈,一家子是不缺肉吃的,虽然不可能敞开了吃,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