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濒死的人一样,靠在身后几名族老的怀里,惨然望向吕布,“大汉要什么,南匈奴就给什么!”
匈奴人这边一片死寂,并州老兵那边在死寂后突然爆发出一片欢呼!
两名婢女护在蔡夫人左右,也小心地向着人群中间望去。
“咱们夫人自然是足智多谋的,”一个说道,“那必是夫人之谋。”
另一个撇撇嘴,不是很赞同,但却不曾讲出心里所想。
蔡琰在那一瞬间,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她,吓了那个年轻的婢女一跳。
“这的确不是我所想的谋略,”她平心静气地说道,“但这与我身为妇人并无半分关系。”
……她再怎么出谋划策,出的都是人出的主意啊!
……吕布的朋友是谁啊?!到底是谁啊?!这是什么风格什么路数的主意啊?!这人怎么活到大的啊?!难道比吕布还能打吗?!!!
整个匈奴王庭如同一架巨大而陈旧的机器,开始缓慢运转起来。
有人清点汉人战俘,有人清点匈奴精壮,还有人在一个部族接一个部族地数他们的牛羊,数字每往上加一个,头人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他们是被迫接受了吕布的条件,但他们依旧是不服气的,甚至可以说是心怀怨愤的——乌桓何等兵精粮足,何等人多地广,他们这点兵力填进去又如何?要是真输了这一场,吕布可以跑回下邳,甚至跑回雒阳,他们与乌桓不过一山之隔,跑去哪里!
奈何吕布是条疯狗,匈奴人虽敢怒不敢言,却在拼命用他们的眼神来宣泄他们的不满,他们很生气!他们快要气炸了!
大单于是砸了好些杯子的,但一向沉稳的左贤王偷偷出主意了:
“大单于何必动怒?吕布来猗城这般大动干戈,也不过是为了借路……”
这位正在暴跳的大单于狐疑看他一眼,“我自然知道,你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还能不借他?”
“大单于细想,”左贤王又说,“自邯郸入并州,距离乌桓不过百里,他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问题其实很简单,答案是明摆着的,但左贤王特特将它拿出来说,呼厨泉就要仔细想一想了。
不想还罢,一想仔细了,呼厨泉的眼睛里突然就迸出了光亮!
“你——!”他欲言又止,见对方诡秘一笑,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一点头,“寻一队斥候,要机警忠心的!”
酷暑之时,在山中穿梭其实是件很苦累的事。
但就在吕布的前军修整补给完毕,准备出发时,有斥候十万火急地跑了回来:
楼班在祈城与猗城的所有山路上都修了关隘,并且旌旗招展,似有重兵防守,那个气势,莫说是吕布的军队,就是只鸟也难逾山岭!
消息一传回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将军千辛万苦来此,只为借路攻打祈城,谁曾想楼班竟这般狡诈!”大单于愤怒地大声嚷道,“将军!该令他见一见大汉天威!”
有人立刻将很不友善的目光投过来了,但考虑到匈奴人毕竟是友军,语气倒还客气,“若有关隘在前,将军不当轻举妄动。”
“若将军困阻于此,岂不有违关中军军令?”
议论纷纷。
有人勇猛,提议自己可以去强攻关隘;有人谨慎,说不如等一等关羽将军的中军,请他自北攻打并州,分散楼班的兵力;还有人更谨慎些,说要不咱们先送个信使过去,好好和楼班谈一下。
总而言之,打起来好难!好难!
吕布坐在上面,眼皮耷拉着在那看地图,也不吱声,呼厨泉和左贤王这几个见了心里就更爽了,比大热天吃了拌蜂蜜的冰沙还要爽,直想要在席子上打几个滚儿,问他还狗不狗了?!
但就在匈奴人的里人格在满地打滚儿时,吕布忽然抬起头了。
“无事,咱们依旧明日拔寨启程。”
匈奴人忽然不确定了。
“将军?”呼厨泉小声道,“几条山路都被乌桓人给截了。”
“斥候的军报我看了,”吕布说道,“我还识得几条废弃的山路,他们不曾截断。”
呼厨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废弃的山路?”他很小声问,“将军,我也在这里待了几年,我怎么不——”
吕布望向了他,目光平静又寒冷。
“那你可知,”他问,“并州军在此待过多久?”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