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对视一眼,都感觉颇为棘手。
“小姐,夫人来了。”
季玥听到外面的通报,嘴角一抽。
她院子里伺候的,除了春夏秋冬外,其他都是安阳郡主的人,所以但凡她这里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到安阳郡主那里。
“你和容夫人说退婚的事情了?”安阳郡主进来便问道。
女儿有多喜欢容宴,她这些年还看在眼里,所以无论是出自对女儿日后会不会后悔的考量,还是对两家婚事的计算,安阳郡主都不希望女儿这么轻易决定退婚。
季玥点点头:“母亲,我不想同他成亲。”
对上女儿的眼睛,想到老国公的话,安阳郡主憋了一肚子的火莫名消下去很多。
“你想好了?”安阳郡主坐到她床边:“这婚退了,你们可就再没有可能了。”
便是之后这俩一起后悔了,安阳郡主也断断不可能让女儿吃回头草。
季玥苦笑一声:“母亲,若是父亲同你成亲,眼里只有另一个女子,即便你学着他喜欢的样子苦苦生活了五年,最后得来一句和离,母亲会如何?”
“他敢!”安阳郡主一拍桌子。
定国公府并无妾室,唯一一个通房还是季玥的乳母。
季玥沉默下去。
她与容宴夫妻五载,学琴棋书画,学女工舞艺,将从前的马术武功,权谋兵法被统统扔到一边,每一场宴会他会与她装作恩爱夫妻,私下里便是貌合神离。
她和江离在一场棋局上追逐角杀时,江离虽以退为进步步筹谋,但江离所做一切打算却仍旧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于是她能干脆利落的反击,将江离禁锢于方寸中。
容宴看到棋局后,随手点拨了江离几句。
满堂宾客面前,她的夫君帮着别的女人赢了望月郡主。
季玥怎可能不气,当即掀了棋盘,与容宴争执起来。
大庭广众下,两人闹得极不愉快。
容宴从来不是一个会发脾气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面对季玥的怒火,他不过是将东西搬进书房,整整一个月别说说话了,连眼神都不曾分给她一个。
这比容宴骂她打她更让季玥委屈。
她见过与江离讨论书画诗词的容宴,那时的他眼角眉梢都挂着温柔和煦。
她从前自欺欺人,总觉得容宴目光里的温柔只是对江离的欣赏,于是偷偷跟着江离学习,把自己快活成了另一个江离。
直到看到那副画像,方知就是爱或不爱的问题。
后来江离出事,容宴去找她,被困幽山,她不顾下人劝阻带着亲卫去救人,却遭前朝势力反扑,记不得手中落下多少人头,只记得最后一道伤落在小腹,她撑不住倒了过去。
再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容夫人怜悯的目光。
他们告诉她,伤在要害,她侥幸捡回一命,但她再无法生育了。
五年夫妻,她仍是处子,还没来得及憧憬未来的孩子,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这是报应,她强求容宴的报应。
“容宴呢?”
这下连府中一惯看不惯她的下人眼里的怜悯都几乎凝为实际。
容宴,他去照料受惊过度的江离了。
那句他大婚时笑着对她说出的容少夫人,彻底碎了。
“母亲。”季玥抱住安阳郡主的手。“阿玥不想同他成亲。”
安阳郡主沉默片刻:“你若退了容宴,你的婚事可能就要你外公做主了。”
安阳王只得安阳郡主一个女儿,本欲招赘,但安阳郡主与定国公夫妻情深,本身资质也有限,安阳王便把希望寄在了季玥身上。
还有长平公主手里的那只兵队,她早前就暗示过会交给季玥。
这样谁娶了她,几乎就是稳坐皇位,几位适龄皇子不可能放过季玥这块肥肉。
尤其是景珏,与季玥的交情从前便让她担忧。
“母亲不用担心。”季玥道:“外公不会害我。”
安阳郡主摇了摇头:“也罢,这事儿我同你父亲好好说说,改日我与你父亲去给你退婚。”
季玥如释重负的笑开:“母亲最疼我了。”
安阳郡主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的笑:“你啊……”
……
不论怎么说,解决一桩心头大患,季玥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就是出府去找江离时,遇到了又一件烦心事。
一身青衣的少年堵在门口,见她出门了一直跟着她。
“小月亮,我当时真不是那个意思。”顾洋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季玥嫌他烦,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身上马,快马离开。
顾洋一看正要骑马去追,却被季玥身边那个看着就傻呼呼的红裙侍女(春夏)拦住,他身边的随从也被另一个从来都挂着老好人笑脸的(秋冬)挡住了。
“顾三公子还是与我家主子保持点距离吧,男女授受不亲。”春夏稳稳挡在顾洋跟前,顾洋随意挥出的一掌也被她接住了。
顾洋见了鬼似的看着她们俩。
想到这俩人是季玥的侍女,他耐心地道:“你家主子与我有误会,我们俩从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