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述之善也好酷也罢,反正沈枝是忘的一干二净,这段时间,她参加了一个数学夏令营,结束的这天正巧赶上许西深父母回国。
安愉和她不住在一起,她有自己的工作室,时常忙到深夜,索性搭了个简易卧室。
沈枝没事干的时候会跑到安愉的服装设计间里看她工作,窗边摆放着一副完成度很高的稿子,“妈,”她有些好奇,贴近了些,“这张是什么?”
“公主裙。”安愉拉开芒果小酪的拉环,将饮料递给她。
沈枝眼睛亮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种风格,整体蓬松宽大,裙摆很长,是可以拖地的长度,没有太多花纹,却闪亮璀璨色调浓烈。
“那,”她问安愉,“这条公主裙有人预定了吗?”
安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点头道:“有了。”
“啊~”沈枝丧气般接受:“好吧。”
“你不问我是谁预定了吗?”安愉坐到她旁边,手中拿了一杯咖啡。
“谁?”沈枝问。
“我女儿。”安愉道。
沈枝总算反应过来,乌云尽扫,又扑到设计稿上,手机闹钟响了起来,将雀跃的心情压了压,“妈,今天许叔叔他们回国,我答应要去接机,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发了。”
安愉摇头轻笑,抿了一口咖啡,揭穿她:“你确定是去接机的,不是为了你奶奶亲手做给你的礼物?”
沈枝悻悻然笑了笑,拉开门跑了出去。
刚从工作室出来,许西深打来了电话,说要接她去机场。
沈枝先一步看到停在路边的许西深,挂断电话朝他走过去,“许西深。”
“你来了。”许西深灿烂笑着,打开车门,“走吧。”
当年沈枝回国,许西深也跟着她一起回国,许父许母仍然留在国外,短时间内无法抛下所有工作,他们给许西深买了套房,雇了一个阿姨照顾他。
两人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下决心要回国读书,设想了诸多理由,如落叶归根,赤子之心,脱离舒适圈,甚至还觉得他是不是嫌他们管的严,没有自由。
沈枝也没想明白,不过本来跟她就没关系,说不定真就是为了自由。
印象里的一场晚宴,她偷听到沈峦和许父商量联姻的事情,沈枝不解,两家生意越做越大,本身关系密切,何必寻求婚姻捆绑。
当晚,沈枝罕见地将许西深约出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果断且坚定地表示自己不向包办婚姻所屈服的决心。
目光灼灼,充满了自信,“你也不同意对吧。”
“我……”他的意见甚至来不及发表。
“很好,”她隔空和他击了个掌,“友情无价。”
许西深欲言又止,终究是忍住了。他一时竟不知道沈枝是真傻还是假傻。
飞机如期抵达机场,一切顺利。
沈枝非常有礼貌地和许父许母问好,拿到奶奶送给自己的礼物后借故离开,一家人重逢团圆的时机,她没事凑什么热闹。
“奶奶,”沈枝打了个跨洋电话,“礼物我收到了,特别喜欢,谢谢奶奶。”
大洋彼岸老人和蔼地笑着,“喜欢就好。”
挂断电话,商场大楼浑然成了一面立体环绕的镜子,沈枝将手机塞到蓝色背带裤前的裤兜里,从礼品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礼物盒,果不其然,是一根手工制作的红玫瑰发簪。
沈枝对着那面镜子,礼品袋滑至手腕,她的头发极软,摸起来很舒服。
没一会功夫,只见她随意盘了个结,流畅地绕了几圈,发簪牢牢实实插在末端,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
奶茶店内人不多,靠窗的一侧有三五少年组团刷题,个个意气风发,穿着简单随性,笔下是前程远方,手边则是一杯珍珠奶茶。
何述之体会到自作自受的感觉,无奈之下收了两学生,庄野和岑溪不得不放下热爱的篮球,面目挣扎地接下一张又一张空白崭新的试卷,乖乖趴着学习。
裴桓轻松多了,按着自己的速度走,揉揉脖子看看行人。不知怎的,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胳膊肘一下一下撞着何述之。
后者给予他一个“你是白痴么”的眼神。
裴桓急了,碍于人多,只好在他耳边轻声说:“广场上那人是不是沈枝?”
何述之透过窗户看过去,点点头,肯定道:“是。”
“她在干嘛呢?”裴桓看不懂。
“挽发。”何述之温柔道。
某一方面来说,沈枝的习惯一直没变,例如每天早上准点的一袋热牛奶,例如闲着的时候喜欢晒太阳,尤其是喜欢坐在某条巷子里的石阶上消磨时光。
说到底,沈枝还是那个沈枝。
意识到这一点,何述之抛下众人,背上书包说了句有事,离开了奶茶店,走之前还叮嘱两人认真完成试卷,他会批阅检查。
玫音巷深处有一长阶,枝叶茂密的参天大树盘踞在侧,风一吹,入耳即是沙沙声,眸一垂,入目便是斑驳光影。
人们习惯了快餐化生活,鲜少有人经过这段路,再不济也是自行车,根本不太可能从几十级台阶一阶一阶走上去。
苏晗带着芒果小酪赶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