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还是面色不虞,沈锦城忙插话道:“皇上放心,四个多月过去,燕知回的尸体早就烂没了,一副骨头架子,又能成什么气候?”
皇帝想想也是,便也没再纠结,“回去之后再排查一遍,务必确保没一个知情的活口留下。”
“是,末将遵旨。”沈风抱拳颔首。
“坐吧。”皇帝摆摆手,等沈风坐回去了,又端详起沈锦城。
“说起来锦城年纪也不小了,可婚配了?”
沈风心里一紧,犹豫了片刻。
皇帝眸光一闪,步步紧逼:“没有?还是说已经有心上人但是还没定下来?”
沈风想到了皇帝背地里培养的那一支暗卫,最后还是没敢撒谎,“没有,这些年末将一直把锦城待在身边教养,想着让他先成才再成家。”
“哎——此言差矣。”皇帝笑着看了沈锦城一眼:“男儿成家方能立业,尤其是战场上的将军,更该早早成婚,留下后代,南疆贫瘠之地,怕是没几个能配得上锦城的,这次入京,你不妨好好的给他相看相看。”
“……是。”沈风和沈锦城对视一眼。
皇帝继续道:“京都贵女多,你们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就和朕说,朕做主给你们赐婚,你们无需有那么多顾虑。”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风还能说什么,只好起身谢恩。
……
出宫回了将军府后,沈锦城追着沈风进了书房,门一关他就变了脸,“爹,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过河就拆桥?”
沈风坐在红木圈椅里,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着,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
沈锦城越想越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永宁郡主给我们下马威就算了,皇上那话是几个意思?明里暗里让我们吃这个闷亏,他怎么会向着永宁的?”
“他不也恨安北王吗?怎么对安北王的孤女这么上心?”
沈风手一顿,眼神一凛:“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锦城愣神:“啊?我说皇上不是也恨安北王吗?”
“不是这一句。”
沈锦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探着说:“怎么对安北王的孤女这么上心?”
说完他对上了沈风的视线,心里一惊,连声音都飘了:“该不会是……”
“住口,这件事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沈风放下茶盏,露出了饱经风霜的锐利眉眼。
沈锦城讪讪住口:“那不说她了,皇上忽然提起我的婚事,是想在京中挑一个贵女嫁到南疆做他的眼线吗?”
“八九不离十,皇上并不完全信任我们,或者说,他谁都不信,除了他自己,所以一切都要抓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沈风声音冷沉,眼神幽深暗淡。
“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爹,我们苦心谋划十几年才换来了这一日,才让南疆姓沈了,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沈锦城急声质问,沈风微微皱起了眉:“这大梁是姓燕的,他想做什么,我们不能反抗,至少现在还不能。”
沈锦城听出他话里有话,忍不住想追问,沈风却一个冷眼扫了过来:“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在京都里安分点,别闹出乱子来,这里不比南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揪我们的错处,等着取而代之。”
沈锦城沉沉的吐出口气,不情不愿的说:“是,儿子知道了。”
等沈锦城出去了,沈风才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桌案后取纸笔开始写信。
写完之后,他打开门把信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低声叮嘱:“送到望月楼去,找一个黑袍人,告诉他,这是给殿下的,他就会明白了。”
“是。”
“务必小心行事,别被人盯上了。”
“属下明白。”
……
谢辞酒打包了一堆点心回了王府,还破天荒的拎了一坛酒。
她没让银霜和红雪进去伺候,把人哄走之后,她轻轻地推开卧房的门,脚刚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伴着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她满身的落拓寒意。
谢辞酒冷硬的眉眼不由得柔和下来,她快步进去关上门,把酒和点心放到了桌子上。
还没等她开口,后背上忽然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去了这么久,好玩吗?”
燕知回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谢辞酒眼神又冷了下来,“原本是挺好玩的,但是遇到了两个畜生,就不那么好玩了。”
燕知回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毫不掩饰自己恶意的骂人,颇觉新鲜,“谁啊,竟让你这般不快?”
谢辞酒没吭声,她打开了装着点心的油纸袋,从里面捏出了一块像年糕一样的糕点递到了燕知回的唇边,“你能吃吗?这个很好吃。”
燕知回摇摇头:“我很想尝尝,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自从和花融为一体之后,我就不再需要食物,也感觉不到饥饿,每天只要吸收点天地精华就可以活了。”
谢辞酒唇瓣抿紧,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把糕点捏破了都没发现,里面的豆沙馅顺着指尖蔓延。
燕知回见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