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俩武功都不低,放眼整个大安也鲜有对手,也不一定就是被人下了药迷晕绑票卖去黑作坊了,您先宽心吧。”
陆禁咳嗽了两声,呛的那一口水总算顺了下去。他一副要气绝的样子,对松涛诚恳道:“答应你少爷我,要是不会安慰人就别开这个口了,行吗?少爷这可是为你好,省得你将来哪天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被人套麻袋拖到小巷子痛揍一顿。”
松涛想不明白自己如此善解人意体贴主子,怎么还得背上这么一口比乌鸦还黑的黑锅,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得嘞,小的受教,我谢谢您。”
陆禁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用谢:“这都是为了你好。”
且不说他和江衫多年交情,世子到底是皇亲国戚,失踪传出去也不是小事,虽然齐王爷一心求仙问道,不怎么爱搭理红尘俗事,但江衫他大哥还是很在乎小弟的,要是让他知道江衫是听了自己的指点才跑出京城失去踪迹,保不齐病体又气出新毛病,那罪过可就大了。
陆禁一脑门官司,洛无印从离家出走这一出上就能看出此人性情多少有点儿冲动,遇事不怎么过脑子,他失踪指不定让人骗了还是怎么了,原也不奇怪。陆禁想不明白的是,江衫这么个人怎么也跟着裹乱,他到底是怎么走丢的?
难不成真是让松涛给说着了,哪个黑煤窑的老板瞅准他俩年轻力壮,抓了去挖矿?不会吧。
一摊子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仆役收拾好了地面,安静地退了出去。
陆禁越想心里越不安得厉害,生怕松涛乌鸦嘴开光显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世子一路都跟我们的人联系着一起跟在洛无印后边,怎么会突然失了行迹?洛无印轻功再好也终究是肉体凡胎,我不信他能来去无踪一日千里。”
松涛被瞪得莫名其妙,但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便低眉顺眼地受下了:“据回话说,本来世子是快要追上了洛公子,却正好遇上了土匪滋扰百姓。洛公子回过头来帮忙,也和世子见上了面,但奔走的人群太乱,我们的人帮着驱走土匪,回过头来就不见了那两位。”
陆禁皱起眉,神色一时看不出喜怒:“土匪这么猖狂?”
松涛看了看他的脸色,道:“是。太后把持朝政这些年,商人登堂入室与民争利,买入时合力压得米价贱过草芥,卖出时又将价钱抬得翻出几倍,很多庄稼人都过不下去,只好出来打家劫舍。这碰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些百姓手无寸铁,都是人命。”
商人登堂入室……也是,士农工商,商人沾着铜臭,自古以来就是下九流,当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陆禁琢磨着松涛前半句话,不知想起了什么事,别的都像是根本没听进去,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莫名有点冷了下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松涛不用再为那些线人说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人之常情,我知道。”
松涛以为这一关过去了,一口气刚松了半截,又听陆禁继续道:“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交代给他们的事里可没有为了救旁人耽误正事这一条。”
松涛忙道:“少爷,人命毕竟大过天……”
陆禁侧过脸来,一边眉梢微挑,目光斜斜地落在松涛身上,松涛下意识地噤了声。
他的相貌不笑时显得端正冷肃,眼角眉梢都是世家楷模的样子,一板一眼十分“陆禁”;吊儿郎当嬉笑作怪时看着亲切随和,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丞相府名满京城的大公子只是装出来的一幅画样,人后一挥手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面具之下,秦八爷是陆禁真正的性情么?
松涛作为护卫陪伴了少爷十多年,他觉得不是。
那让人身上发刺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从松涛身上轻飘飘地移了开去,短暂得像是松涛自己的幻觉。
陆禁像没这一回事似的,神色和平常看着也没什么两样。他略觉得有些惋惜,但还是下令道:“即便不出手,那些百姓也不一定就会死土匪手里了,他们和世子的安危相较起来孰轻孰重?救了无辜百姓虽然是好事,但没办好差事也是事实,这任务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让门下这几位另谋高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