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防不住,以至于醉倒了,都不知道……当如潮水般袭来的醉意和恨意,一下子击溃了心墙,这种恨,足以吞噬一个人的内心,让他万劫不复……这杯‘毒酒’,虽然是我赐予他的,但也是是他自己要喝下去的,没人逼他……飞蛾扑火,尽是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痛苦……”何明夕道。
“你很恨他?”洛今朝听她所言,不禁暗惊这女子的诛心之术实在阴毒,虽然凌傲天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她玩弄感情,比直接杀一个人更加令人胆寒,回想她往日那不符合年龄一般的沉静,感觉,眼前这个神秘安静的女子好像有着许多过往之事,活得不过短短二十载,却似乎经历了很多。
也不知,这妙龄少女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她让人感到奇怪,甚至是怪戾。
洛今朝在心里反复自嘲,她这般会玩弄感情,自己这一辈子可能是领略不到的了,也不想去领教。
“谁让他残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我知道,那人赌钱输了,都是他的阴谋,是他的指令……是他自己找死!早晚有一天,我要为那人报仇。可没料到,逸散仙竟然在虹阁中教训了他。可这,还不足以让我泄恨,往后,我定要手刃此人……”何明夕坚定地说道。
洛今朝听到这里,似乎也感同身受,他觉得何明夕这么多年来在虹阁中的每一天,可能过得比这望月城中修炼的每分每秒都要慢,甚至痛苦百倍千倍以上。
“看来,这二十年的光阴,你过得不好……希望以后,你会过得好受一些吧。”洛今朝道。
“在虹阁中无人能逃,我们都是被迫的,不过相比虹阁那些陪同达官贵人共度宵夜的歌姬,我活得算好了……至少只是弹琴歌舞,不过是‘锁于牢笼’,一直待在虹阁中奏乐给那些素未谋面、毫无感情的人听,不能出去,如坠冷宫,失去自由,不能像这望月城的仙人们,翱翔于九天而无所拘束。”何明夕眉间凝固着伤心,双眼蒙胧起来,鼻尖酸酸的,她好像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她抿了一下嘴,直到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咽下喉咙,方才感觉,这泪水又咸又苦。
“若困于牢笼,何不早日挣脱为好?也难怪,趁着逸散仙这次大闹虹阁,你会想着离开。”洛今朝道。
“我的琴艺在虹阁中甚至南扶州中都处于上乘,所以一直没有被强迫交易;可是,有的歌姬,虽有姿色,却无琴艺,被暴力致死的,被他们不当做人看的,还有被抓去边疆营帐或者卖去它国充作将妓的……”何明夕容眸流盼,黯然神伤,道。
“太惨了……可恶,那些大老板……”
“待我修为大增,出去之后,我定要让那些不把我们当人看的、践踏我们的这些人,全数死去,挫骨扬灰……我要让他们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她的眼神坚定,一字一句之间显得异常沉重,像是低吟出来的那样,这声音让人感到仇怨,并无激昂。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明媚的双眸却充满了仇恨的焰火。
“仇恨,会让人更痛苦,忘记仇恨,会让你更舒服一些。不要去想它……以往,我总想到族中的人害死养父,遗弃我们,每当想到这些,我就会怨恨上天的不公,我恨他们,甚至想把他们都杀死……但后来想想,这又有何用,仇恨只会让我变得无能为力。如果有一天水落石出了,我也会去手刃仇人,但在此之前,我不敢想太多,我怕我还没报仇,就已经被戾气吞噬从而失去理智,丢去性命……平复心态,静候等待,相信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些人,该死的都会死去……”洛今朝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
“你想太多了,好人永远不得长寿,只有坏人,才活得长久。南扶州中,谁又曾想过,这么一座空中楼阁,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人的血汗和尸骨,它虽然只是一个消遣之地,是很多人快活的地方,却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为无知而殁命其中。虹阁它太美了,美得太残忍、太凶狠了,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魇,一朵带刺的花。”何明夕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感到颇为轻快,因为她已经许久没跟人这般倾诉过了,一下子把所有的苦水都吐了出来,一切虽然没有改变,却也让人感到快乐。
“在虹阁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黑暗,这南扶州中,我见不到好人。所以我宁可看不见,让虹阁的琴声,把我沉醉。没想到十八年弹指即逝,十八年来,唯有琴,如影相随,朝夕相伴,我活得不知今夕何年。最近,我忽然在想,我的家,究竟在哪里,我到底是谁,我要去哪里,感觉十八年尽是如此,这种日子没有什么意义可言,我倒想周游洪荒列国,到乐土的更远方看看。”何明夕道。
“回家?我也想回家……”洛今朝呢呐道,又蓦然感到欣慰,道,“幸好现在凌世家被灭了,南扶的百姓,终于能过上一阵好日子了。”
“你错了,南扶州的许多百姓,是不会感谢逸散仙的……”何明夕道。
“为什么?”洛今朝问道。
“太祝王在世时,对南扶州的百姓也算有些恩情。他和凌傲天一样,出手阔绰,一个喜事就要大开粮仓,他只是过于奢侈,挥霍苍澜国的国资,耗费国力。或者说,他平日里根本不把南扶州的百姓当人看,只把他们当做一条条自己养着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