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肥头大耳,满身是肉,也才挨了七板,就几乎要昏死过去了,你想没想过,她这么一个体弱的女子,挨完五板,焉有命在?”
“案子审都没审,人犯先被你打死了,这么办事,岂能没有冤案?”
王安的话掷地有声,条理分明。
百姓们顿时一脸崇拜。
他们原本觉得,太子虽然打县令给他们出了气,是用自己的身份,毫无理由地打了县令一顿。
根本没想过更深层次的原因。
如今王安这么一解释,所有人才明白,原来这县令挨得打,是有正经理由的。
“对!那五杖下去,这女子直接就死了,死了还审什么?真相我们就永远不得而知了。”
“这狗官动不动就让手下打板子,这回让他自己尝尝,挨板子是什么滋味!”
“父母官父母官,他郭振安,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过父母官?我只道他心黑,仗势欺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根本就不知道父母官这回事!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县官的?”
“这种狗官,就该被打死!好在咱们朝廷还是为民做主的,要不然,太子殿下也不会不远万里来到咱们这偏僻的小地方来。”
“皇上万岁!太子千岁!”
“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为大炎朝廷欢呼起来。
太子王安的驾临,让百姓们看到了正义的光。
王安任由百姓们激动地喊了一会儿,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
百姓们知道太子心里向着他们,自然无所不从,立时就噤声。
王安对郑淳说道:“去,把郭振安抬到桌案上,让他趴着,本宫得要他再审一次这案子!”
郑淳二话不说,把气若游丝的郭振安提了起来,直接甩到了公堂桌案上,随后把刚刚杜一爷坐着的椅子拿过来,仔细擦拭一番,又撕了旁边主簿的外袍垫在上面,伺候王安坐下。
“现在,本宫要你重审此案。”
王安端坐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盯着郭振安:“重审之前,本宫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一起什么类型的案子?”
郭振安虚弱不堪,但太子的话,他不敢不答:“回殿下,此乃……一桩命案。”
“何为命案?”
“有、有人死了的案子,就是命案。”
“那你以为,要审理命案,最先该做的该是什么?”
王安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引导着郭振安。
郭振安只是坏,不是傻。
大炎建国之前,前朝盛行卖官鬻爵之事,炎太祖深知其害,立国之后,对买官这件事情查的很严。
知县以及以上有品级的官员,是没人敢买的,一旦查到,就是死罪。
郭振安能当上县官,必定不是什么庸才,至少也得是个经历过科考,而且榜上有名的。
案子怎么审,他怎会不清楚?
“回禀殿下,最先该做的……是勘验死者尸体,查明死因。”
他答完之后,王安的怒火蹭就上来了:“哟,本宫还当你不知道呢!既然你知道此事,那为何今日公堂之上,尸体情况如何,你提都没提一句?说!”
“这……”郭振安哑巴了。
这案子事实如何,他一个县官自然是一清二楚。
别的不说,光是杜一爷找他打点这事,就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足以让他知道人是谁杀的了。
可他今日,就是打算冤枉好人来着,自然不能按照正常的查案流程走。
当然不能提尸体的事,死因一弄出来,这女子不就没嫌疑了么?
可这些实话,郭振安不敢对王安说,说了,就等同于找死。
“回禀,殿下……此事,是下官失误,以为案子很简单,就没有……细究,主要……杜公子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下官下意识地以为,他不会犯案的。”郭振安唯唯诺诺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下意识!”
王安气笑了,“但本宫告诉你,为官断案,就该实事求是,讲求证据,力求把每个细节查问清楚,才能得到真相!
“你审个案子,只听这姓杜的一面之词,这女子的话,听都不听就下结论,简直混账!”
郭振安垂着脑袋,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辩解道:“下官冤枉,下官问那女子话了,是那女子自己……说不清楚。”
“还敢狡辩!郑淳,掌嘴!叫他知道知道,在本宫面前,是不得诡辩的!”
啪啪啪!
郑淳得了王安命令,立刻挥着铁饼一般的手掌,在郭振安的嘴上连拍三下,直接把郭振安拍的口鼻流血,两颗门牙也被拍掉了,其中一颗还卡在了嗓子里,整个人哆嗦着咳嗽了半天,才咳出来。
王安等他稍微缓了会儿,才眯眼道:“天下百姓万千,有人机灵,有人愚钝,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十分清晰地作答。
“升堂问案的目的,是要把事实搞清楚,她答不清,你就该换个方法问,循循善诱,只有这样才能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然了,本宫看你也并非不会,而是根本不想!
“现在本宫给你个机会,重新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