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呵斥完吕纯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
只见他转身看着许盛,似笑非笑:“本县记得,许公子也答应了赌约,为何,一样没有行动?”
“王县令,你……真要许某下跪?”
许盛脸色阵青阵红,火辣辣发烫,双拳死死攥紧,指甲几乎扣进掌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苦心造诣,以为可以必胜的一首诗,竟然还是被人碾压下去。
而且,还是当着数万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
哪怕他想要毁约,也变得几乎不可能。
“怎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你想反悔?”王安双眼微眯。
“你想清楚了,我爹也是朝廷命官,正六品的职位……”
许盛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安冷笑打断:“怎么,你的意思,你爹官比本县大,所以就跪不得?”
顿了顿,没有没有丝毫让步:“记住,那是你爹的官,不是你的!这场赌约是你自愿参与,可不是本县逼你。”
“当然,你要不想跪也行,只要你不在乎自家名声,从此让许家沦为京城笑柄,你大可以不跪。”
“你……”
许盛浑身颤抖,脸色阴沉得能下一场暴雨。
丝丝鲜红的血线,沿着拳头,以及嘴角滑落下来。
竟是愤怒之下,咬破了嘴唇,也抠破了掌心。
然而,在这个讲究名声的年代,尤其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终究不敢做出这种毁约的事来。
“好,跪就跪……不过,你给我记住,事后,我许盛绝不会就此罢休!”
许盛死死盯着王安,双眼充满了怨毒很仇恨。
只见他从案几后面走出来,撩开下摆,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连大才子都如此,这个时候,吕纯等人哪还敢怠慢。
紧随其后出来,跪在地上磕头道歉。
众怒睽睽之下,吕纯肠子都快悔青了。
谁能想到,堂堂京城极负盛名的才子,竟然还干不过一个王安。
今天之后,他不仅得罪了王安和师弟伍士平,很可能还会让许盛怀恨在心。
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吕纯额头浸血,发髻散乱,一副苦大仇深的狼狈样子。
早知道这样,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和王安作对。
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王县令,对不起!”
许盛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最后三个字。
然后,站起身来,瞪着吕纯,重重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吕纯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欲哭无泪。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以许家在京城的权势,自己一个举人,今后要是被故意刁难,估计要寸步难行啊。
“许公子,且慢,都是在下的错,公子等等我……”
念及于此,吕纯飞快磕完头,掩面飞奔,追着许盛去了。
舞台上顿时安静下来。
谁能想到,一场赌约,最后竟是一地鸡毛。
“呵呵,王县令真的好厉害,连京城才子许盛,都不是对手,此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开了。”
“可不是,什么京城才子,我看也是徒有虚名,还有那个苍南才子,估计也没几分本事。”
“呵呵,这你们可就错了,这位王公子,可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尤擅诗词,名头虽不比那许盛,可论才学,能进翰林院,就没有差得了的……”
人们正纷纷议论着,台上,王浩之突然起身。
只见他轻摇折扇,深深看着王安,倨傲笑道:“好一首写牡丹,王县令高才,在下领教。”
“不必假惺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王安一点不拐弯抹角,倒是让王浩之一愣,随即收敛笑容,目光逐渐冰冷:
“王县令刚才那句诗,连芍药也带进去,可以看作是对在下和红芍大家的挑衅吗?”
“呵,你又何必多此一问,难道忘了本县刚才评论各位的话?”
王安此话一出,所有队手,尽皆脸色阴沉起来。
他刚才可是评论众人,全是垃圾来着。
王浩之脸色也不太好看。
堂堂苍南才子之首,被人这么埋汰,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呵,在下承认,王县令却是诗才惊人,可单凭这个,就小瞧天下人,未免太过自大。”
红芍也面色不善地盯着王安,冷笑道:“王公子何必与他多废话,等下一轮,展现出惊世才华,定然会让某人哑口无言,自惭形秽。”
“还有红袖招新来那位,奴家在这里劝一句,痴心妄想没什么,可连识人的目光都没有,找这种人来参赛,还想赢到最后,这不是笑话么。”
“放肆!”
红芍话音刚落,就遭到王安一声呵斥:“区区一个青楼女子,何等低贱的身份,也敢在本县面前阴阳怪气,谁给你的胆量?!”
他早就看红芍又当又立不顺眼了。
此刻逮到机会,立刻一套素质三连砸过去。
看台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红芍,虽是风尘中人,但好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