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庆之感觉对方口气有所放缓,一迭声叫道:“真的,真的,我有人证!这件事事关皇上和几位皇子,本来我想留着保命的。现在把人情送给两位,你们……你们把人交给秦虎,对对, 秦虎,他一定有用!”
徐淮南和甘三娘对视一眼,甘三娘眨一眨眼,徐淮南会意,缓缓说道:“你说的人证,现在何处?”
柯庆之说道:“就在此地, 在车上!”
徐淮南一惊,快步走到平头车旁边,搬开两个木桶,仔细查看,发现车的底板有异,他掀开底板,里面还有一处浅浅的暗格,一个人蜷着身子,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徐淮南伸手去探,那人呼吸细细,看来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徐淮南回到甘三娘身边,略略点了点头,低头问道:“那是什么人?”
柯庆之答道:“他是宫里的内侍。”
柯庆之车上居然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宫里的内侍,而柯庆之逃命之际,还不忘带着一个大活人跑路,这件事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
徐淮南道:“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柯庆之担心两人反悔,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原来前些日子,鱼蛇帮与古剑会争夺码头, 手下的帮众无意间在一艘客船上截住一个人,那人神色慌张,语无伦次,盘问之下,发现那人居然是宫里的内侍,而且还是个职位不低的供奉官。
内侍私自出宫,属于死罪。
柯庆之觉得事有蹊跷,将人带回总舵严刑逼问,可惜那人一口咬定有人要害皇上,要害殿下,其他的怎么也不肯交代。
柯庆之察言观色,认定此人说的是真话,只是太过害怕,不敢吐露真相。便将那人藏在某个秘密货仓。
鱼蛇帮一倒,柯庆之情知大事不妙,收拾了一些金银财宝,化妆成一名老汉出城, 临走前不忘将那人带上, 既然事涉皇家, 心知此事非同小可。
只要逃得远远,再逼那人说出秘密,那么就可以要挟某些大人物,作为关键时候的保命符。
徐淮南不动声色听完,说道:“好,我饶了你了。”
柯庆之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多谢!”
只听嗤的一声,甘三娘手中尖刺从柯庆之心口穿入,柯庆之喉咙中发出荷荷几声,嘴唇抖动几下,顿时气绝,双目睁得大大的,脸上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
甘三娘轻声道:“我可没说要饶了你。”
徐淮南微微一叹,说道:“采薇。”
甘三娘咬住嘴唇,说道:“下一个,轮到夏侯。”
事情了了,徐淮南高声叫道:“秦兄,林楼主,大家都过来吧。”他这句话纯粹以内力传出,远近皆闻。
百余骑从远处缓缓而来,当先两人正是秦虎、林枫晚,其余的则是披挂整齐、威风凛凛的禁军官兵。
禁军一旦围剿鱼蛇帮,柯庆之肯定第一时间要溜之大吉。甘三娘岂能甘心放走元凶,况且柯庆之平时的秘密路线她早已查探清楚。
当下约上徐淮南,在城中各处搜寻,终于在一处隐秘的货仓发现了柯庆之的踪影。
除了没有察觉他事先藏了一人在车上,柯庆之遣散手下、打包金银细软、装车、化妆、急急出城,全在两人眼皮子底下。
徐淮南用十七卫的联络手法,通知秦虎,领兵在柯庆之必经之路拦截。
甘三娘执意要单独决战柯庆之,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徐淮南不放心,隐藏在一旁,关键时候出手相助。
秦虎看着柯庆之的尸身,冷哼一声说道:“柯庆之、桑木佬、郭重九已死,京城的十大高手又少了一个,秀姑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甘三娘纳头便拜:“多谢大人成全采薇!”
她心中明白,凭着秦虎眼下的兵力,围捕柯庆之轻而易举,然而他却给了她亲手复仇的机会。
林枫晚跳下马,扶起甘三娘,柔声道:“采薇姐姐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理应守望相助。”
甘三娘搂住林枫晚,珠泪簌簌而下。当然,那是喜悦的泪水。
徐淮南拉住秦虎,将车上那名内侍的情况低声禀报。秦虎剑眉一扬,大为意外。
秦虎心知此事不宜大肆张扬,心想:等一下跟林枫晚说说,把人带回黯然销魂楼,找个时间再审。
徐淮南搬来其中一只木桶,右手竖掌一劈,将木桶从上至下削为两段,木桶的夹层里,露出一堆银票、金银、珠宝,散落一地。笑道:“这些不义财物,大人打算怎么处理?”
秦虎的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说道:“不义之财,于我如浮云。阿晚,你叫上张小毛、平狗儿两个,让他们安排,城里死伤的百姓多了,就把这些东西作为那些孤儿寡母的安家费吧。”
两日后,京城城外多了一座新坟,坟墓前竖立着一块木碑,上面写着:爱妻秀姑之墓。
新草茂盛,野花星星点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动。
两男两女站在坟前,还有两名少年在上香烧纸。
那是秦虎、徐淮南、林枫晚、甘三娘,还有张小毛、平狗儿。
秦虎轻轻道:“这个地方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