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两队身披轻甲的彪悍骑士整齐划一列阵,各在一边,擎起长枪,齐齐向对面冲杀。
两边骑士各有二十骑,左边的身穿红甲,右边的身穿黑甲。
红甲骑士马快,起动也快, 摆出个锥形阵,直直刺进对方队形中,将黑甲骑士分成两截。
黑甲骑士摆的却是个蟹型阵,虚出中路,重兵放在两侧,因此红甲骑士的攻势瞬间落空, 反被黑甲骑士从两面侧后包抄。
但红甲骑士也是骁勇善战,一击不中,随即迅速冲过对方队形,在对方身后重新列阵。
两队骑士捉对厮杀,长枪枪头都是去了枪尖的,改用白布包裹,上面沾染白漆,点中对方身躯或者马匹,便会留下鲜明的白点。
箭矢亦一样,去掉箭头,只余箭杆。
重要部位中枪中箭的骑士,意味着已经重伤或死亡,当下一言不发,自动退出练武场,在场外列队等候。
红甲骑士骑术精湛,即使在乱战当中,也能保持整容整齐。
相反,黑甲骑士在对方的冲击下,阵型略为散乱。但战意不减,纵使落於下风, 依然奋战不休,绝不退缩。
双方杀声震天,名为演练,实际上与真实的战场厮杀相差无几。
场边有两名将领观战,一人高高瘦瘦,嘴边带着笑意,另一人长手长脚,目光灼灼。
两人都腰悬长刀,但刀的形制又与军制长刀截然不同。
诸位看官,不用细表,高瘦的乃是京师禁军东北大营的副都指挥使秦虎,那目露精光的则是神卫军副统制狄青鳞。
朝廷推行强兵之法后,京师禁军由原来的三十万,精简为不到二十万。精兵强将之后,战力大增。
御林军内外八军建制不变,保留兵员约三万。仍分为内四军天胜军、天武军、龙腾军、凤翔军,外四军神卫军、昭武军、虎翼军、广德军。
外围拱卫京师的中央禁军则分为五个大营,分别为西大营、西北大营、北大营、东北大营以及南大营。
每个大营约三四万兵力, 设都指挥使一人, 副都指挥使二人, 下辖十个军,每军设统制、副统制各一人。
一番精简兵将后,京师禁军战力更为强悍,步骑比例也上升到三比一。
除了传统的步兵、骑兵、辎重兵、后备兵,大营中还配备有重甲步兵及火器兵,兵种更加全面。
狄青鳞今日率领数十骑御林军前来,与禁军东北大营的骑兵进行冲刺对练。
眼见场中的红甲骑士、即神卫军骑兵还剩余五骑没有中枪,而身穿黑甲的禁军骑兵已经全部中枪退场,这一场较量,最终还是神卫军赢了。
秦虎微笑道:“御林军不愧是本朝精兵之冠,以单兵战力而论,胜过大多数禁军。”
狄青鳞脸上没有半分得意,拱手道:“多得秦兄之前在神卫军实行五营比试之法,这一年多来,兵士们战意、战力、阵法提升神速,在下佩服至极。”
秦虎道:“狄兄何必谦虚?我虽然是始作俑者,但军纪军力,在于平日的严格操练,哪能一蹶而就,神卫军有今日成就,狄兄功不可没。”
除了练兵比试,其实今日狄青鳞心中另有疑虑之事,想找秦虎商议,两人谦让了几句,狄青鳞使个眼色,秦虎心领神会,与狄青鳞来到自己的营帐,屏退左右,坐下议事。
狄青鳞开门见山说道:“近期京师禁军军心浮动,狄某听到一些非议,想请秦兄分析分析。”
秦虎道:“好说好说。”他大马金刀坐着,忽觉举止过于倨傲,干脆坐过去和狄青鳞挨着。
狄青鳞毫不避讳,继续道:“朝廷这次精简兵员,不少忠于信王的将领被换下,有的直接降职,有的调离京师,军中有流言道:信王已经失宠。秦兄以为如何?”
秦虎反问:“狄兄以为,信王失宠,军中会有哗变?”
狄青鳞道:“狄某不敢断言。但拥戴信王的将士不在少数,朝廷没有明旨,但领兵的将领却不断变换,下面的人难免会暗中议论不休。”
秦虎道:“御林军直接听命于皇上。没有皇上的旨意,御林军的统制轻易不能更换。狄兄心中也有疑惑吗?”
狄青鳞道:“先前内四军外四军的统制、副统制几乎换了一小半,秦兄不觉得奇怪?”
还有一句话他吞到肚子里没说:连皇上的亲兵频繁都在换将,到底在防谁?到底在防什么?
秦虎道:“狄兄屡立军功,深受荣亲王器重,相信很快就会升任统制一职,不必过于担心。”
狄青鳞苦笑:“秦兄知道,我不是那种意思。京城水深,御林军又是是非之地,我在京城只有秦兄可以绝对信任,秦兄也不愿意跟我说真话吗?”
秦虎默然片刻,说道:“你心里还有什么疑虑,通通说了吧。”
狄青鳞低声道:“王爷离京祭天,临走时传令各禁军大营,没有皇上的旨意或王爷的手令兵符,各营禁军不得擅动,连枢密院的调令也不行。一纸军令,便死死捆住了十几万精锐禁军的手脚。这个……这个,京中有大事要发生啊。”
秦虎起身,来回踱了几圈,凑近狄青鳞耳边,轻轻道:“我送狄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