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读过一卷《治水十疏》,现炒现卖,算不得什么本事。”
信王回头跟众官员说道:“听见没有,秦指挥使出身地方州府,精通刑名、缉捕、钱粮、河工,吏部多年考评优异,又带过兵,打过仗,立过军功。本王最欣赏这样的人才!本王却最讨厌尸位素餐的小人!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办差吧!出了岔子,我决不轻饶!”
他本来就有敲打敲打工部和地方官吏的意思,没想到歪打正着,秦虎的表现配合得天衣无缝。
好像两人事先约定,唱了一出双簧。
经过一番警诫,工部、水部、都水监等人不敢怠慢,尽心尽力组织布置,后来夏日果然暴雨如注,河水暴涨。得益于河堤巩固、各地严防死守,除了几处小小的溃堤,倒没有发生太大的灾害。
当晚信王留宿在最近的一个州府的官衙,手下人本来想安排一处幽静精致的宅院的,但日间看见殿下风风火火巡视河务,毫不留情痛斥官员,个个都收了邀宠献媚之心。
信王就在官衙的大堂召见当地官员、乡绅富户,既问河务,也问民情,忙的团团转。
偏生今夜闷热难当,庭院里一丝风都没有。
信王汗流浃背,身上的绸衫都湿透了,换了一身轻衫,依然抵受不住,汗水便如春天的嫩草,一茬一茬往外冒。
旁边几个侍卫殷勤地打扇,信王却觉得心中越来越燥热。
好不容易忙完,他累得摊在椅子上,掏出汗巾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吩咐手下将秦虎唤来。
秦虎负责官衙内外守卫,本来就候在附近,不多时便到了,心想:不知道这个精明能干的皇子,还有什么难题要考究自己?
信王用汗巾在脸上、脖子上胡乱抹了几把,叫道:“太热了,你来想个办法,让本王解解暑。”
秦虎又想:奇哉怪也,殿下手下有贴身的侍卫,又有一大帮等着拍马屁的官吏,不找他们,却来找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呢?
秦虎道:“殿下,一般皇宫内院、高官大户,冬天在地窖存放冰块,夏天则将冰块盛放在冰鉴内,放在大厅或卧室降温。殿下只要找找当地的官员,让他们找当地富户献上一些冰块便可。”
信王摇头道:“问来问去太麻烦,也太招摇。”
秦虎恍然大悟:视察河务乃是苦差累活,殿下不想给外人以安逸骄奢的形象。
既要表现出勤勉苦干,也不能过于享乐。
皇子的心机,比潭水还深。
这算不算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不过至少信王殿下是勤于政务,干实事的,换做其他人,按照秦虎的性子,也懒得伺候。
秦虎道:“在下常在民间,话说知道的解暑法子还真不少,老百姓家徒四壁,囊中羞涩,到了夏天,解暑乘凉的办法五花八门,一百户里倒有一百种做法。”
信王道:“好好,你去安排,我放心。”
秦虎心道:“饿肚子的时候,我这里还有一百种解饿充饥的办法,想必高高在上的殿下不会感兴趣。”
秦虎不敢让殿下像一些闲汉无赖一般,坦胸露肚,躺在树荫下,摇着蒲扇纳凉。
更不敢叫殿下如同一些小厮脚夫,提着一桶凉水,兜头兜脑冲刷,来个浑身凉透。
信王身份贵重,是需要体面的。
秦虎招来手下几名兵士,让他们到附近水井打来几桶井水,又到城里的菜馆里要来一盘腌制的青瓜片。
井水盛在几个铜盘中,侍卫隔着铜盘轻轻摇扇,井水冰凉,丝丝凉气慢慢在大堂里弥漫开来。
信王殿下又咬了几口青瓜片,觉得又酸又甜,入口舒服无比。这类民间小食他哪里品尝过?
几片之后,满口满腹酸酸爽爽,暑气顿时解了一小半。
半顿饭功夫,信王燥热全消,身上不再冒汗,他满意地点头道:“还是你的法子顶用。”
秦虎试探说道:“殿下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告退了?”
信王摆摆手,让几个侍卫退下,他站起身来,踱到秦虎跟前,说道:“我知道你不想为我效命,此次出行,可有什么不情不愿之处?”
秦虎心想:好呀,主菜来了。
他正色道:“殿下这次巡查河务,鞍马劳顿,尽心尽力,为的是国事,为的是民生,在下岂有不效劳之理?”
效劳与效命,一字之差,意义却有天渊之别。
信王道:“有人想对我不利,意图加害于我,你愿意挺身而出,甚至为我而死吗?”
秦虎道:“在下的职责是护卫殿下周全,这一路上,不论遇到何种险情,都愿意为殿下而死。”
信王叹道:“真是个怪人,愿意为我死,却不愿意听命于我。”
秦虎心想:当年在杭州玉皇山,我还曾经领兵救驾呢?不知道殿下还记不记得?
后来两人还暗中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秦虎胁迫皇子让步,而信王事后并没有伺机报复。
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对于英明神武的信王,对于信王的胸怀气度,秦虎心中既佩服,又保留着几分戒心。
秦虎忽然抬头,大胆地说道:“殿下有能力,有魄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