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祥和的天地,人族男耕女织,妖族繁衍生息,没有争端,没有杀戮。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数万年,一直持续到这方天地的生灵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天外走出自己世界的外来者发现了这方天地。这里肥沃无比,灵气充沛,但偏偏这里的生灵因为了无争端,故而都没有修行的动力,以至于这方天地中的生灵孱弱无比。
外来者觊觎这方世界,于是他们破开了天门,涌入了这方天地。
习惯了平静的生灵们对于这忽然而来的战争措不及防,他们草草组建起的大军,在外来者的铁爪下犹如瞬息土崩瓦解。于是这方天地的生灵被外来者所奴役,女人们成了外来者发泄的工具,男人们成为可以被尽情压榨的奴仆,而妖族则成了任意把玩被囚禁在笼中的玩具。
男人便曾经就是那方天地的统治者,他所在的世界被奴役,他自己也无法幸免,被那些外来者所囚禁,说不上是有幸还是不幸,外来者中的统治者曾与他有过一番隔着笼子的对话。
对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对话。
一位胜利者与一位落魄的失败者。
男人记得在那肮脏的地牢中,对方穿着一双鎏金的马靴,在地牢的通道中来回踱步,哒哒的声响回荡,宛如一把重锤敲击在男人的心脏。
男人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可怕的事情?”
“这个世界那么大,有的是土地,有的是瓜果,你们想要粮食,我们可以分出土地给你们耕种,你们想要肉食,山林有的是走兽,江河里有的是鱼虾,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奴役我们呢?”
对方面对这样幼稚的提问,脸上挂满了笑意:“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大,我们所在的世界地域广袤,比起你这方天地不遑多让,但不过万年的光景,在杀戮与争端中,世界的灵气都被耗尽,我们需要继续繁衍,继续变强,所以我们来到了天外。”
“世界的本质就是这样,强者征服弱者,就像你们捕获走兽。我们的眼中你们其实就是鸟兽,你觉得我们会和鸟兽共同拥有一个世界吗?”
“弱肉强食,你们在安逸中度过了太久的光阴,忘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而我们从出生起每个婴儿的都握紧了拳头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我们明白这个道理。要么战斗,要么死去。身为王者,你的子民看不到,你也看不到,那么你们的灭亡便是注定的事情,不是我们到来,便是别人到来,安逸的假象终将被刀剑撕破!”
说完这话,对方便带着胜利者的高傲离去,而身在囚笼中的男人却陷入自责与沉思。
他曾无法认同这样的逻辑,但当铁一样的实事摆在他的面前时,他无法却否认他族群说遭受的苦难便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于是,他开始反思,开始去想这个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越是细想,他便越是莫名的认同了那个奴役他族群的王者的逻辑,他明白了就像丛林里只有跑得最快的鹿才能在猎豹的追逐中存活,而也只有最狡猾的猎豹才能捕捉到那些警惕的猎物一般。猎物与猎手们相互选择,淘汰彼此中的弱者,双方看似敌对,其实却都在促使着彼此朝着更强大的方向进化。
那生灵也是一样,一旦沉浸于安逸之中,终究会在某一天的巨大灾难面前束手无策。
所以,为了让这样的痛苦不再重演。男人想要成为一位先驱者,想要成为这星空之下,无数世界背后的长鞭。他要威吓那些世界的生灵让他们知道威胁始终存在,要么不择手段的变强,要么就干净利落的毁灭。
男人的决意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在那地牢中每一天都在这样的想法中不断的度过,终有一天,星空之中冥冥的意志回应了男人,强大而又无可匹敌的力量被灌入了男人的体内,他带着仅余的族人冲出了那方天地。
于是,从那天起,男人化为了星空之鞭,而万域星空之中也多出了一位让无数生灵闻风丧胆的邪神帝君。
......
不知是不是那老人的有意牵引,徐寒的脑海中在那时浮现出了诸多碎片式的记忆,他们很快便连成了一条线。
而身处那样的记忆中,并非简单的读取记忆,而是宛如成为当事人,体会过了那男人在目睹自己族人被奴役,自己的家园被侵占的绝望,也感受过了一次又一次男人对世界的思考,就仿佛徐寒真的经历过这一切一般,他的额头上开始冒起密密麻麻的汗迹,心中对于男人的决定竟出奇的多出了一份认同。
“你明白了吧?星空万域需要帝君,这样生灵才会前进,这样他那方世界以及你这方世界曾演化的悲剧才不会重演。”老人鬼魅一般的语调在徐寒的耳畔来回响彻,声音之中像是裹挟着某种可怕的事物,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徐寒的心房,洞穿着他内心的防线。
徐寒的手已然渐渐放到了老人的手心,老人的脸上那和蔼的笑容一息胜过一息。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徐寒:“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老人说着,眼看着徐寒的手就要落在那处。
啪!
可就在那时一声清脆的响声忽的在这昏暗的大渊山山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