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宫门的缝隙射入这未央殿中时,闭眸假寐了整整一夜的宇文南景双眸豁然睁开。
而同样在这宇文南景身侧站了整整一夜的赵星宇,也在这时似有所感,他侧眸看了一眼宇文南景,随后心头一震赶忙又看向那未央殿的殿门方向。
铛!铛!
那时一道道沉重的铁甲碰撞声从宫门外传来,伴随着密集又急促的脚步声。以此赵星宇并不难知晓,此刻正有很多人朝着此处走来。
赵星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刻迟早会来,可是当他真的来临时,赵星宇却依然免不了心头有些阴郁。
“陛下...”他看向身侧的宇文南景,嘴里如此唤道。
“去吧。”但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宇文南景的声音便将他的话给打断。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宇文南景的侧脸,一身大黄龙袍的女子面色冷峻,即使到了此刻也未有表现出半分的慌乱。
赵星宇的眉头皱了皱,他并不太喜欢此刻的宇文南景,所以他终于还是没有憋住那句藏在心底良久的话。
“他不会来的...”
“嗯?”宇文南景冷峻的脸庞上神情有了那么一抹变化,但这样的变化却又转瞬即逝。她眯着眼睛盯着赵星宇反问道:“那又如何?”
赵星宇的身子一震,他很少违背自己叔叔的意思,而这一次他确实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要宇文南景愿意说出一句她需要他,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带着八千禁军与已经身为仙人的叔叔一战到底。
可宇文南景却自始至终未有说出半句这样的话,她似乎还在期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赵星宇曾以为宇文南景这样的期许只是她心底的执念,只要让她断了这个念想,或许她就会有所改变,可直到这时,直到宇文南景那句“那又如何”在他的耳畔响起,他方才醒悟了过来。
其实她一直都清楚,徐寒不会来,毕竟从大夏传来的消息看来,徐寒一个月前还出现在横皇城中,除非他成为了仙人,否则一个月的时间想要从横皇城来到长安无异于天方夜谭。她之所以不向他宇求救,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他始终都是与鹿先生之流的一路人。
是他们害了徐寒,所以她不会求救...
这样逻辑固然牵强无比,但跟在宇文南景身边一年多的赵星宇却明白,在她的心底,她确实就是如此想的。他明白了,哪怕这一年多他忠心耿耿,他赴汤蹈火,不仅比不上那个徐寒,甚至从未改变过自己在宇文南景心底的位置。她始终将他当做了敌人,一个可以利用的敌人,仅此而已。
愤恨也好,嫉妒也罢,一种古怪的情绪翻腾在赵星宇的胸膛,他的手豁然伸出,高声喝道:“禁卫军听令!”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未央殿中。
“属下在!”那同样在殿门外等了一宿的禁卫军诸人在那一刻高声回应道。
“暴君失德,我等应天命顺民心,开宫门迎圣军!”
随着赵星宇此言一落,那虚掩着未央殿的殿门猛然被人从外推开,清晨的阳光在那时射入了未央殿的殿门,一排排身着黑甲的甲士在殿门外于两侧排开,而那禁军队伍的尽头,数道身影正领着密密麻麻的甲士快步朝着此处行来。
为首之人倒是不乏熟识的面孔。
譬如天策府的鹿先生,长夜司的祝贤,大周的丞相张相,当然除开这些还有一位面色刚毅的中年男人,他周身的气息凝练,一举一动间暗合某些天地至理,不用多想,必是那登临仙境不久的赵王赵褚。
一行人快步来到了未央殿的殿门前,却并未进入殿门。
未央殿毕竟是帝王居所,不可沾染腥血,这个规矩自古便有,当然算不得铁律,只是于此之前尚可请上一请,也算先礼后兵。
诸人在未央殿门前站定,随后齐刷刷的跪下高声言道:“臣等见过陛下!”
宇文南景冷眸扫视了那诸人一眼,随即言道:“平身吧。”
诸人起身,却未再有言谢,而后鹿先生独自一人迈步而出,朝着宇文南景拱手言道:“臣等今日前来面见陛下是有一事启奏,还望陛下移步未央殿外。”
此言一出,身后方才起身的诸多甲士在那时再次齐刷刷的跪下,高声言道:“请陛下移步!”
宇文南景起身,整了整自己宽大的皇袍,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这未央殿的殿门前,她沉默的看着鹿先生,目光冰冷得好似一尊石雕。
鹿先生莫名有些心慌,身为儒生那最后一点良知作祟,让他的心头生出了些许羞愧,但很快这样的羞愧便被那自欺欺人的大义之名压下,他再次拱手言道:“臣得此奏,实乃事关天下苍...”
那个生字还未出口,便被宇文南景所打断。
她看了看立在队伍一侧的那位赵王赵褚,嘴里问道:“仙人有了,刑天剑你们带来了吗?”
鹿先生的身子一震,脑袋又低了几分,他言道:“宫中见血,有辱陛下颜面,还请陛下...”
“鹿先生,这满满当当的甲士都已经围满了未央殿,寡人还有什么颜面?既然想要杀我,那便得凭本事来。难不成鹿先生与诸位爱卿以为,寡人会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