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边的七刹城地宫内。
由暗金藤蔓交织而成的巨大恢弘高座上,华贵男子慵懒地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睛,睨向从大殿们外一路急急走来的属下,至高阶前时单膝跪下捧上一幅卷轴。
“熬死了几只青隼,加急送回的,已经验过了。”
男子伸出手指一勾,那卷轴便嗖地跃过数层阶梯落入他掌心。
卷轴接缝处落着封印,男子并未施咒,而是眺一眼来人道:“听说他们惩处了一名弟子?”
来人颔首,“是其中一条线,不过无妨,在那弟子暴露前已有人得手了。”
红瞳男子这才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那画卷便哗啦一声凌空在他面前展开。
一个白衫人影赫然在画卷前浮现,眉目如画,眼尾微红,身姿如九天谪仙。
等身高的立体影像是如此真切,仿佛真人立在面前。
男子目光霎时锐利起来,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却在他倾身向前的一瞬,听得轻微地一声“砰”!
白衫人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虎张牙舞爪地从画卷一跃而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
男子吃了一惊,惊恐后撤的同时眼疾手快一掌挥去,同时阶下人高呼一声“尊主!”,同时箭步上前。
疾光闪过,白虎应声化作烟尘散去。
男子面露震惊之色,尚未反应过来,便又听见从画卷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殷胄!我就知道是你。”
儒尊的面容从中显现,“想打小五的主意,告诉你,没门!你刚才的丑态我可都摄下了,你要是敢对小五不利,我就昭示五界,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殷胄也会害怕!”
说完还做了张鬼脸,不等错愕中的红瞳男子答话,儒尊的面容便消失了。
魔尊殷胄愣了片刻,忽然间勾起唇角,发出噗嗤的一声,随后便在属下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笑得双肩颤抖,最后演变为响彻大殿的大笑。
属下被这豪气干云的笑声中携带的威压震慑得浑身僵硬,冷汗涔涔。
殷胄笑了许久,才忽然止歇,锐利的眸光忽然扫向跪在脚下,面露惊恐的属下,声音阴恻恻地道:“不好笑吗?”
属下浑身一滞,眼珠子快速转动,忐忑道:“好好笑”
他大气不敢喘,连头也不敢抬,只感觉刀锋般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一颗汗水沿着额发滚落在地。
不过一息之间,他却感到时间犹如无尽般漫长,终于在他越跳越快的心跳声中,感到那束目光移开了。
随后他的视线里便是沉重的衣氅下摆拖曳着逐层掠过阶梯,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好久没离开七刹城了,随本尊四处逛逛吧。”
“是。”属下终于长出口气,拭去额汗后起身跟上那黑邃的背影,与魔尊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大殿里。
藏典阁弟子们都望向高阶,离远些的尚未感受到秋晚暄释放的森冷气,便大着胆子议论。
有人似乎是才听出来异样,便咦了一声,“夏师兄何时起改口唤师尊了?”
“剑尊大人长得好看,又宽以待人,还处处护着自家弟子,有这么好的师尊不认才是傻子吧。”
修士五感明锐,距离虽远,可议论声还是悉数落入了夏初染的耳朵里,他眉心蹙紧,这是骂他过去是傻子?
秋晚暄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冷声道:“你弄错了吧,我何时给过你灵药?”同时心道什么情况?分明是儒尊要做好人,怎么这事又算到他头上了?
却听夏初染漠然地哦了一声,“没有吗?”
秋晚暄有点忐忑,心中盘算要是这件事被这小子认定了是他干的,自己得干多少件坏事才能拉回刻薄值。
他思绪飞快,已经从罚几部经过渡到找茬当众责骂,安排这小子去外门干苦力了。
见他瞳仁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像是在快速思索什么,夏初染微微眯眼,眸光犀利闪过,“那许是弟子弄错了吧。”
秋晚暄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接斥责的话,忽然急急地住了口。
所以这小子是信了他了?
脑海中闯入毛球的声音,“我有很不祥的预感,主角对师父一职有心理阴影,这辈子可从来没认谁做过师尊的啊。你赶紧圆回来!”
秋晚暄的眉宇揪成了一团,斜睨一眼毛球,心说这可不行,得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让他认清现状。
师尊是可以随便认的吗?
他清了清嗓子,把手中玉简往案上轻轻一丢,“你既来了,正好,他们的问题你来回答。”
排在队首的弟子看一眼秋晚暄又看一眼夏初染,最终不情不愿地将原本要问剑尊大人的问题又对夏初染复述了一遍。
哪知夏初染对答如流,接连几个弟子都没能难倒他。
众人一面心头唏嘘,一面想着谁能难倒这家伙好让他们能继续请教尊上呢?
秋晚暄也不动声色地微微蹙了下眉,随后眼神微微一动,指着一名弟子道:“说你的问题。”
那人上前:“是尊上。”随后又对夏初染道:“我主修太极元气,照理说,相较修习剑意为主的师兄弟们,凝气更快,基础也更为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