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暄本想着先将功法都快速记下,待回到明堂再好好照着修炼,但他有上辈子的理论知识打底,又对本方世界的道术原理推了个八九不离十,便很快融会贯通,不过几日功夫,已将第六层的功法悉数掌握了,再往上便是只有长老才能踏足的区域。
且因他如饥似渴地攫取知识,连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也都忘记,令到周围弟子们越靠越近。
秋晚暄放下一卷功法,抬眼便见一人堆起笑脸看他。
“尊上也看这一层的功法吗?”那人挑了个话头,围观者见其竟然敢搭讪,低声惊呼,原本装作安静看书的模样也装不下去了,纷纷眺了过来。
秋晚暄瞳仁动了一下,波澜不惊道:“温故知新。”
那人见他竟然认真回答自己,仿佛得了鼓舞,又怯怯道:“弟子对破虚剑诀仍有不解之处,能否请您”
秋晚暄点点头,“讲。”
对方激动不已,几乎是用颤音将问题抛出,秋晚暄微一思忖,很快便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于是不紧不慢地讲解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者瞪大了眼,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剑尊讲解功法!
在场弟子纷纷竖起耳朵聆听,不过寥寥几句,便将晦涩难懂的心诀拆解得透彻明晰,浅显易懂。
发问之人眸光发亮,连声道谢,心头激动得几欲昏厥,尊上竟然耐心跟我说话,死而无憾!
周围弟子不断向其投来艳羡的目光。于是不过片刻功夫,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尊上,我也有问题!”
“我也是!”
眼见越来越多弟子捧着玉简围过来,秋晚暄先是微愣,随后又是一阵心情激荡,多么好学的孩子们啊,万象宗的风气真是太好了!
于是不过几日的功夫,整座宗门忽然刮起了一阵学风,弟子们个个一有空就往藏典阁钻。
而秋晚暄好久没有这样好好教学,一时间上了瘾,在做完当日的功课之后还会抽时间逐层解答弟子们的问题。
于是宗门上下便传言剑尊大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仅不赶走弟子独占一层,还会耐心讲解疑问,来者不拒。谁说他是“活阎王”?起这外号的一定没见过尊上的真面目!
另一边夏初染的伤势早已好了七七八八,归元膏效力超出他的想象,但为了不看起来好得过快引人猜忌,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选择在偏殿闭门谢客。
直至十日后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走出明堂。
多日不见秋晚暄,也不知那个人在忙什么,夏初染莫名想到对方,这么多天没来看过他一眼,不由有些烦躁。
他本想找守殿弟子打听秋晚暄的去向,可刚走到门外便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没事找那个人做什么?找罪受么?
虽如此想,可脚步已经走到了明堂外。
守殿弟子见他出现,纷纷簇拥过来,“夏师兄,你好些了?”
夏初染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好得真快,我们本想去看你,可你闭门谢客,只好把东西放你门外了,你都看见了吧?”
夏初染点点头,又取出一摞瓶瓶罐罐,“我有药,你们平日里份例不多,伤药又紧俏,自己留着用吧。”
对方见那些药都原封未动,哎了一声,“你客气什么呀?”
此时有眼尖的弟子一眼看见了一只玉瓶与众不同,还是拆封的,便捡起一看,“哇!难怪夏师兄看不上我们的药呢。”
“嚯,归元膏!”
“尊上对你可真好。”
夏初染蹙眉,“这是儒尊给的。”
有弟子嘁了一声,嘲笑道:“这玉瓶分明是明堂的制式。”说时翻过瓶底,指着上头浅浅的刻字,“喏,这不写着吗?”
夏初染诧异地随对方的手指看向瓶底,赫然是一个“明”字。
他自是知晓五尊使用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各堂器具服制等都有各自的制式,但他一直没有在明堂待过,便没见过明堂专属的药瓶长什么样。
若是儒尊拿自己的药给他,瓶底应该刻着经堂的“经”字。
所以这瓶归元膏是秋晚暄的。
众人见他愣怔,都面面相觑,良久才听见他开口,“尊上在何处?”
“近日都在藏典阁,听说他每日都在那讲学呢,可惜我们几个要执勤,不然”
弟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夏初染将药瓶往他手中一塞,丢下一句:“东西你们留着,谢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夏初染踏入藏典阁时便微微吃了一惊。
他常来这里,自然知道此处平日里是什么样。比起往常的冷清,眼前的情况可以说是热闹得过分。
从进门起便排着井然有序的队伍一路蜿蜒至重重叠叠的书架深处,而队伍尽头高阶的几案旁亦围满了人。
弟子们都是一副激动欣喜的模样,而重重人影间,夏初染一眼看见了高阶上那个墨发披散的人影,面前的几案上还懒洋洋地趴着一只白猫,似乎正睡得香甜。
秋晚暄手持玉简,正与身旁的弟子说着什么。其面容淡然,神色温和,与平日里对待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夏初染心头莫名泛起自己都未曾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