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轻笑了一声,收回视线,滴溜溜的眸子转着,戏谑的眼神扫了底下人一圈,玉指轻轻忽地捏住面纱一角,询问着:“你们真的想看?”
见芸姜这般动作,在场人都将目光紧紧凝在了姜漓身上,最为疯狂的便要属那年少轻狂的宇文武了,竟直接站上了桌子拍手叫好。
“若能瞧见芸姜姑娘真颜,在下便是死也值得了!”
“芸姜姑娘,你别趁此圆了大家的念想吧,免得大家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说话的人恨不得自己扑上前替姜漓将那面纱扯下,然而,姜漓却在此刻放下了手,惹得众人一阵失望。
姜漓开口解释:“各位,不是芸姜不肯摘下面纱,只是妾身的面纱,只能由未来夫婿亲手摘下……”
说话间,还不经意往二楼的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芸姜往上看得不真切,可从上往下看可太简单了,她故意瞥过来的视线被商砚和谢尘尽收眼底,这般暗示,任谁看都会觉得芸姜这话是对谢尘说的,便是连谢尘自己也这般认为。
谢尘如坐针毡,特别是在接收到对面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时,心中有苦难言,只想不要被衍宸王误会了他和芸姜有什么私情才好。
好在商砚并没说什么,谢尘也稍稍安下了心,只是若他再仔细些,便会发现自姜漓说完那句话后,商砚便不再饮酒了,只用指腹摩挲着杯壁,偶尔往下投去一个探视的目光,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底下那群人可没有发现姜漓眼神中的小心思,一阵唏嘘过后,有人趁乱大喊着:“大家想看芸姜姑娘的容颜,这还不简单,要是芸姜姑娘答应嫁给我们国公爷,不就……”
话还没说完,宇文武直接甩了个茶壶过去,好在对方身边也带着高手,轻而易举将那茶壶接下了。
“陈进言,你要脸不要脸呐!你都多大把年纪了,都可以去当芸姜姑娘的爹了,芸姜姑娘要嫁也该是嫁我才对。”
“小侯爷这话说的就不对,陈某虽然年纪大了,但府中无一妾室,在外更没有私生子,芸姜姑娘若是嫁我,便是尊贵的国公夫人,可比在侯府当一个姨娘好得多。”
陈进言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正笑呵呵地抚着他的山羊胡回着宇文武。
“你!你胡说八道……”
宇文武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他虽被皇帝授予了与他父亲一样的宁安侯爵位,但谁都知道,如今宁安侯府掌权的还是宇文老侯爷,就他爹那脾气,又怎么可能让一个风月场出身的艺娘当侯府主母呢。
就在宇文武想着该如何反驳时,一道温吞却饱含自信的声音从二楼某个方向传来。
“芸姜姑娘,你若肯嫁我,高某愿以长安街上的所有铺子为聘礼。”
这声音有些陌生,芸姜微微挑眉,抬眸去寻那声音的出处。
底下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开始四处传开。
“长安街上的铺子?那可是寸土寸金啊,谁有这么大魄力啊。”
众人好奇循过视线看去,看到来人,感慨声再度此起彼伏;“难怪,是高家的大少爷啊。”
“高家有贵妃娘娘做靠山,是现在的京城首富,难怪能将长安街上所有铺子拿出。”
“姓高的,你拽什么拽,你高家的产业哪来的朝中众人谁不知道?还不是当初姜家……”宇文武本就被陈进言气怼的有气发不出,现在见这高明望也要跟他抢人,一时有些气急,身旁小厮听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大声咳嗽了两下,拽住了宇文武的衣裳。
一旁的陈国公脸色微变,高明望的目光则直接沉了下去。便是连谢尘,此刻也不由蹙了蹙眉。
谁都知道,自打姜皇后自缢去世,皇帝三令五申,所有朝臣不准再谈论与姜家有关的任何事宜,更别提像宇文武这番在给公开场合公然叫板了。
宇文武也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急忙捂住了嘴巴,悻悻然坐了下去,陈国公微变的脸色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高明望瞅了眼那一瞬间焉儿下去的宇文武,轻嗤了一声:“凉他也不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没了宇文武的大声叫嚷,台下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这些争吵一字不落进了姜漓的耳朵,她饶有兴趣地眺向高明望的方向,朝他福了福身:“妾身,多谢公子厚爱。”
娇声曼语,软媚酥人。
高明望嘴角的笑意扩大,合起了手中扇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站起,同样很有风度地朝姜漓回了个礼,惹得底下众人一阵忿忿不平。
只是无人发现,在姜漓从高明望身上收回视线的瞬间,眼底赫然闪过一抹杀意。
微微敛眸,心思百转间,姜漓定住了身子,似是作了什么决定,朝众人朗声说道。
“诸位大人和公子对芸姜的厚爱,芸姜一直感怀于心,说实话,这面纱妾身也着实戴腻了,若诸位不嫌弃芸姜的身份,三日后,自可抬着花轿来群芳阁迎亲,不论是妻是妾,真心相待,芸姜自当以身相许。”
场面有一瞬间的沉寂,多数人以为她在开玩笑,有人小心地问出声。
“芸姜姑娘,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