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的好听,可所作所为就未必就如说的那么好看了吧?”
“哈哈,看来史老相公不仅要杀我的人,还要诛我的心啊?史老相公才学高深,想必知道刘备、孙乾的故事吧?”
史弥远这个宰相,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典故历史自然要比柴安风从公众号上的看到的要多得多,刘备、孙乾这种历史上名人的知名故事的,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史弥远城府极深
,眼睛一转便知道柴安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愿承认自己知道,反漏个破绽道:“哦?这两位都是三国时候的人物吧?老夫这两年囿于政务,书读得少了,以前读的书也忘了不少。柴爵爷既然有话要讲,那就请讲吧!”
“那好,那我就说了!”柴安风还没意识到已经掉到陷阱里去了,颇有几分得意地侃侃而谈起来。
故事是这样的。
当年刘备还没三顾茅庐遇到诸葛亮时候,地盘只有新野一个小县,想要厉兵秣马扩充军队,就必然要积累粮食,因此下了命令禁止县内百姓浪费粮食酿造白酒。这一日,他看见有人抬了个酒壶走过,料定他必然偷偷酿酒,因此刘备就把他抓了要去问罪。这事被孙乾知道了。于是孙乾瞅准一个机会,当着刘备的面,随手抓了一个路上晃悠的男人,就要治他的奸淫之罪。
刘备这就不满意了,就问孙乾:这人好好的,怎么会是作奸犯科之人呢?
孙乾回答:这人身上长了可以犯奸淫罪的工具,那现在就算没有犯罪,将来也必然是会犯罪的,我先抓了他,不算冤枉。
刘备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孙乾的劝谏之意,便将那个因为扛了个酒壶就被抓的人给放了。
柴安风讲这个故事的用意很明确,就是用来说明自己不过是同苏知鱼有些交情罢了,并没有什么谋反谋逆的事实,又怎么能以谋反谋逆的罪名来处罚自己呢?
他讲出这个故事时候信心满满,原以为自己的满肚子的道理,一定能将道理给驳到自己这边来,却不料史弥远冷冷一笑:“哼哼!柴爵爷真是好气魄啊!竟然拿刘备来同自己相提并论!就这么个讲给小孩子听的掌故,老夫怎么会不知道?然而刘备是何等样人,恐怕柴爵爷自己都不明白吧?好,且让老夫告诉你!”
说着,史弥远缓
缓站了起来,踱着步说道:“刘备原本是个织席贩履的村夫,冒认了汉室宗亲的名分,乘着乱世浑水摸鱼。后来汉献帝将帝位禅让给曹丕,这时候,刘备要么以身殉国、要么苟延残喘,可他却居然明知汉献帝尚且活在世上,依旧自立为帝。什么是犯上作乱?这就是犯上作乱!哼!古来大奸似忠者,无过于刘备矣!”
说到这里,史弥远方才满意地又坐回了原位:“柴爵爷以刘备自比,且不论心迹如何,却已是实实在在的大逆不道。皇上,眼下证据确凿,老夫请皇上立即革除柴安风崇义公爵位,以儆效尤、以安百官、以慑群小不臣之心!”
哇!姜还是老的辣!
史弥远短短几句话,就把原本胜券在握的柴安风,逼到了绝路上。
让柴安风咬牙切齿了半晌,方才骂道:“好你个史弥远!你……你……你这不是‘莫须有’吗?你这是要学秦桧啊!”
“放肆!”听到有人直呼其名,又拿秦桧同自己相提并论,史弥远也终于沉不住气了。
“哼!哈!”柴安风骂得痛快,“你也知道秦桧名气差啊?那替秦桧这厮平反的又是谁?就不怕现在闹得欢,将来遗臭万年吗?”
这几句话,将朝野上下对史弥远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气得这位大权独揽的宰相说不出半个字来,鼻孔一吸一合地不断喘着粗气。
皇帝赵昀赶忙解劝:“大家消消气、消消气,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两个大臣吵架,皇帝居中调解,这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就连傻站在旁边好像一座雕塑似的参政薛极也忙不迭地出来劝说:“柴爵爷,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吧!史相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身体不好……”
正在这个骑虎难下、左右为难的时候,选德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利而又沙哑的太监声音:“皇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