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一惊。
皇帝赶紧说道:“好了,大家别吵了,太后来了,我们快迎接吧!”
皇太后地位尊崇,就连被皇帝赐了座的史弥远都不好再端坐不动,也赶忙站起身来,垂首肃立一旁,低语道:“太后驾临,按孝道,皇上应该亲自去接。”
赵昀好像从梦里被惊醒一般“哦”了一句,便连忙整理了一番衣冠,起身迎出了选德殿,亲自将太后搀扶了进来。
柴安风偷眼望去,却见这位太后年纪也该有五十来岁,却保养得极好,脸上就只有几条浅浅的皱纹,显得荣光焕发、尽显福态,想来年轻时候也必然是一位绝色女子。
对这样一位老妪,柴安风是越看越慈祥、越看越和善,因为他知道——自己进宫之时,姐姐柴念云就打算同时去拜望杨太后,要在太后面前给柴安风说上几句好话,等事情弄僵时候,可以出来说几句话,救柴安风一命。
因此可以说,杨太后,就是柴安风这个孙悟空搬来的救兵,而且这位救兵可不是什么混世魔王之类的杂毛,而是神通广大的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主,能不慈祥、能不和善嘛!
只听这位观音菩萨开口说道:“皇上,哀家听说崇义公柴爵爷来了。他是柴家的嫡派子孙,柴家又同其他外姓勋贵不同,算是我赵宋官家的兄弟。因此哀家特意过来瞅瞅,打断了几位说话,这不算是干预政务吧?”
赵昀这个皇帝,就是杨太后借了史弥远的力量,亲手抬上龙椅的。
也就是说,要是没有杨太后,或者太后当年有一念之差,赵昀就不是现在的皇帝了,也就没有资格来谈论什么政务了。
因此对于干不干政这种事情,皇帝赵昀自然是没有什么主意的,低头说了两个字“不敢”。
史弥远也附和道:“太后说笑了。”
杨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史弥远身后的座位:“老爱卿请坐,坐着说
话吧。方才哀家说过了,是来看看柴家的子弟的。”
说着,太后伸出一只丰腴饱满的右手,朝柴安风招了招:“来来来,你就是柴家的小子吧?走近过来给哀家瞧瞧。”
柴安风不敢拒绝,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杨太后的身前。
杨太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柴安风好几遍,这才微笑着说道:“嗯!不错、不错。你册封时候年纪还小,哀家见过一回,那时候瞧你木讷得很,是个老实孩子,怎么昨天惹出那么多的祸事来了?”
柴安风听老太后说话虽带着几分埋怨,可口气依旧和善得很,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就是我好奇心强,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这才闯了祸。就请太后用家法来治我吧!”
“哈哈哈!”杨太后掩嘴笑道,“你这小子倒会说话。家法?你又不姓赵?犯得上用家法来治你嘛!皇上,你说是不是?”
“是……哦,不是……”赵昀有点语无伦次,“方才朕听昨天的事情不大,已经发落过柴爱卿了,罚俸两年,朕看也差不多了。”
“嗯!这处罚还行,不轻不重,将将好。”杨太后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发落?皇上有道理吗?”
皇帝还真没什么道理,罚俸两年也纯粹是在划划水、和和稀泥罢了。
因此,赵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话来。
杨太后拍了拍皇帝的肩膀,笑道:“皇上资质自然是极好的,这番处置也是极合时宜的。不过皇上敏于行、讷于言,还说不透其中的道理。来,让哀家讲给你听。”
于是杨太后命皇帝和自己并排坐下,拉家常一般侃侃而谈起来。
一来昨天那件事情闹得虽然不小,可骚乱只集中在钱湖门内外,动静不算太大,又没有死人,因此也犯不着往大里追究,反而闹得难以收拾。
二来柴安风同杨妙真的确并不认识,更同济王赵竑没有半点关系,算不得是什么谋反造逆;更何况
被柴安风这么一搅和,反而让杨妙真串联的济王赵昀的计划胎死腹中,虽在计划之外,倒也算是立了功劳了。
三来柴安风这两年经营工坊很见成效,上贡的织物、瓷器等其他器物很得太后的喜欢,太后挂在嘴上也常常称赞柴安风是勋贵楷模。要是这时候用谋反大逆的罪名来惩处柴安风,那就想当于打了太后的脸,皇室的威严也将不复存在。
这几条道理一讲,杨太后最后总结道:“依哀家来看,昨天哪件事就不必小题大做了。皇上说罚俸两年,哀家看也没什么必要了,朝廷也不缺这几千贯钱的俸禄……”
柴安风听了高兴:“不,我做错了事,自然该罚。既然太后不愿罚我,那我自愿将两年的俸禄捐献出来,用来扶持贫苦百姓。不知太后、皇上意下如何?”
“瞧瞧,瞧瞧!”杨太后立即赞赏了起来,“真不愧是柴家的子弟,哀家看这法子好。皇上,这份爱民如子的心,你也要多学一些。”
眼下南宋朝廷的形势,颇有几分后世资本主义国家三权分立的样子——皇权、后权、相权,互相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