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在禁城中的食物早就吃光了,宇文曼吩咐宫人将内湖饲养的金鱼尽数捞出,却只够被困在皇宫中的所有人塞了两天的牙缝。
百姓实在太多了,御花园中凡是带点绿色的野草,都被连根拔起吃了个干净。
经过女皇同意,包括各种栏杆雕塑之内所有能拆下来燃烧的木柴,都被分发下去用来烹煮食物或单纯取暖。
许多将士都脱下了铠甲,将其中皮革部分剥离下来,煮成薄汤妄想成一场盛宴。
在这个特殊时期,赫连妠伦的爱马自然成了人群中最吸引眼球的存在。
刚开始,爱马还能凭借赫连妠伦的名头从军马那里分一份马粮。
后来为了充饥,所有战马都被杀了,赫连妠伦就用花园里的杂草喂马。
如今寸草不生的禁城内,她只能掏出枕头里的稻杆让爱马勉强活着。
“与伯莱国人谈谈吧!”
宇文曼尝试着说服自己,与敌人谈谈结束这场战争的办法。
或许有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
禁城内已经到处都是恶臭的死尸味道,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还会死多少。
她还是太过于乐观了,事到如今才明白,那些人只需要随便一个人坐上龙椅撑场面就好,至于具体是谁并不太重要。
从藏经阁抢救回来的书,她也安排宫人们熬成粥,分发给饥肠辘辘的人们。
什么四书五经礼仪纲常,最终统统败给了冷冰冰的冬天。
既然如此,不如做一些稍微有用的改变,至少这些人能再多撑几天。
只要还活着,再通过自己努力,或许就能等到奇迹发生。
谈判的事交给了严律。
袁洋敌的为人早就臭名远扬,没人同意堂堂女皇以身犯险。
自己身边已经找不到一个正儿八经的大臣了,墨应元要负责整个禁城的防御,自然也不能去伯莱国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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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阻挡在禁城外的袁洋敌也不好过。
一开始靠着来自范定的线人帮助,的确进展迅速。
特别是一些自称墨家的人,居然主动找上了自己。
原来墨夫人让人悄悄留在了城内打探消息,自己则在离伏龙城不远的郊县等待消息。
听说伯莱国人放火烧城,她害怕家族庞大的财产被付之一炬,才想出下策与伯莱国人街头。
暗地里给了他们一些夏国军队的军服,还欺骗王璟打开了内城的北城门。
目的不过是希望伯莱国人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皇宫,自己好安排仆人们暗中转移财产。
袁洋敌知道后,严令禁止士兵对墨家财产进行掠夺,还默认他们离去。
这为他在墨家手中换来了大把粮食。
袁洋敌本来就只有几千名士兵,又不需要为掳掠过来的百姓提供吃喝,所以食物方面到不成问题。
只是国王澹台文澜给的命令太奇怪了。
不知道国王与范定那边的夏国首脑们怎么商量出这种方案,居然让自己大炮都不带就来攻打城池,而且还是整个中原最大的都城——伏龙城。
但凡能带上几门大炮,他早就生擒夏国女皇凯旋而归了。
他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攻破夏国人最后一道防线。
只能转进攻为围困,将对方困到饿死,或者扛不住饥饿后主动投降。
现在看来,对方果然先顶不住,主动出城求和。
袁洋敌感觉胜券在握,根本不考虑来者的感受,提出了极其苛刻的条件。
要求夏国为战争罪行买单,赔偿伯莱国近乎天文数字的钱财,还要挑选大量壮年男子前往伯莱国服苦役,并且大运河以北土地统统划归伯莱国。
对于这种颠倒黑白,还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同意。
两拨人就这么隔着城墙又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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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双方都看见一些飞来的信鸽,被伯莱国人用火枪统统击落。
禁城内没人知道信鸽带来了什么消息,不过宇文曼已经猜到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好消息。
因为安分了很久的伯莱国人,又在夜里尝试了几次不成功的偷袭。
而且还主动再次请求谈判,并降低了许多要求。
不但勒索的钱财和劳工大大减少,索取领地也变成了平昌与邑城两座重要城池与北境线上部分战略要地。
宇文曼猜测着伯莱国人这种转变只有唯一可能——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勤王军队即将抵达。
这封信,宇文曼终究是猜错了,信中内容皆出自葛子谦手笔。
当荀羽还在与伯莱国在边境一带酣战时,葛子谦以为从西域返回的霍德兴大军很快就能击溃偷袭伏龙城的敌人。
结果霍德兴居然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