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上官秀来到蔡煌的营帐中。见上官秀来探望自己,蔡煌挣扎着要从床榻上爬起,上官秀上前两步,把他的肩膀摁住,示意他继续趴着,不要乱动。
“殿下……”
“我已经询问过医官,你未伤到筋骨,只是受些皮外伤,多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上官秀说道。
蔡煌闻言,鼻子发酸,颤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多谢殿下的不杀之恩。”
上官秀问道:“心里可是觉得委屈?”
不等蔡煌接话,他又继续说道:“若是不罚你,东海水军的残部会不服不忿,随时可能生出异心,诏安他们,非但不会成为朝廷的助力,反而还会变成巨大的隐患。”
蔡煌吸了吸鼻子,点头应道:“殿下说的这些,末将都明白,末将也都能理解。”他挨着五十军棍,实际上就是一出苦肉计,演给东海水军残部看的。
在蔡煌面前,什么话都不用说得太直白,只稍微一点,他什么都懂,和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共事,是件特别轻松的事。
上官秀从口袋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到蔡煌的枕边,在瓷瓶的底部,印有‘御用’二字。他说道:“三五日后,你的伤便可痊愈,不过,你得在床上趴满一个月才行。”
蔡煌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如果只躺个三五天就活蹦乱跳的下床了,这场戏未免也太假了些。他点头应道:“是,殿下!”
“第一军团,对外强硬,对内软弱,而你,恰恰能弥补这个缺陷。”上官秀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养伤,等你伤愈复出之后,军团中,还有许多的重任会压在你的身上。”
他没有把话直接挑明,但蔡煌能听得出来,所谓更多的重任,无疑就是给他提升更高的职位。
“殿下……”蔡煌急声说道:“末将资历太浅,对于殿下之赏识,末将恐怕担当不起,军中的弟兄们,只怕也未必会服气!”
通过今日之事,蔡煌可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军中众将,无一人真正把他当成兄弟,在他落难之际,只有冷眼旁观者,却无雪中送炭人。
上官秀眨眨眼睛,笑了,反问道:“蔡煌,你真的在乎旁人怎么看你吗?”
蔡煌想都没想,脱口说道:“从未在乎!”
“世上很多的路都不好走,若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条本就不好走的路你根本走不下去。”上官秀深有感触地说道。
他对叛军心狠手辣,别说叛军对他恨之入骨,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也有很多人不能理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内忧永远大于外患,这是上官秀心中雷打不动的原则。
在原则问题上,他不会向任何人屈服,哪怕他被再多的人不理解,哪怕被全天下的人戳着脊梁骨的痛骂,他也绝对会把自己的原则彻彻底底的贯穿下去,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蔡煌深吸口气,正色说道:“殿下所讲,正是末将心中所想。”
上官秀含笑看着蔡煌,说道:“很有意思吧?”
“啊?”蔡煌一时间没跟上上官秀的思路。
“战场与商场相比,难道不是更有意思吗?”
蔡煌有片刻的愣神,紧接着,他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我已经回不去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过铁与血的人,哪里还会再甘愿浸泡在铜臭当中。”
“殿下当初拉我投军,就没打算再让我回去吧!”他不是发问,而是肯定。
上官秀淡笑未语,转身走出营帐,直至他站在营帐外面,方回头说道:“你做军人,比做商人更合适。”
“……”蔡煌沉默无语,他有句话说得很对,现在,他的确已经回不去了。
正如上官秀所说,经过铁与血的洗礼后,商场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已经远远无法满足他的欲望,拿着刀与枪直接去征服的快感,徘徊在生与死一线之间的心跳与刺激,令他痴迷。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蔡煌。”上官秀离开蔡煌的营帐后,乔装成侍女的圣女走上前来,与他并肩同行。
上官秀笑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圣女说道:“你与蔡家不是一直不和吗?”圣女长年居住神庙,但也不是两耳不闻
天下事,对于上官秀和蔡家的不和,她可是早有耳闻。
上官秀和蔡霄的矛盾,说白了就是文武两大派系间的矛盾,也是新老权臣之间的矛盾。冲突激烈,但又不可避免。上官秀耸耸肩,淡然说道:“**面前无恩怨。”
他和蔡家的那些罅隙,在国家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值一提,孰轻孰重,上官秀分得很清楚。
圣女转头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问道:“阿秀,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神池?”
“不必着急,再等等吧。”上官秀知道圣女不愿意待在军中,她也见不得流血杀生的场面,但没查清楚神池内部的奸细之前,他实在不放心让圣女回神庙。
上京,皇宫。
这几日,唐钰的身体状况不佳,自称帝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