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一听,当即不敢做声了,大明上下别的不怕,就怕御史,兵马司指挥才六品,一个七品的巡查御史都是他们的上级,平常四五品的官员碰到都要行礼,更何况四品的佥都御史,一二品的官员都不敢得罪,什么事都敢往上捅,就是风闻言事,捕风捉影都可以,朝廷里外都拿他们当祖宗一样,宁得罪阎王也不要得罪御史。
“你还没有回答本官的问话呢,你是何人?为何来京城?”
高师成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至于说自己是从后世撞进来的吧,小太监又要叫喊,被一旁的兵丁按住了嘴巴,这御史也不多看,挥了挥手,从轿子后面又过来两个家人,“上去搜一搜”两个家人立马把高师成从上到下摸了个遍,高师成来全部换了明人衣服,为了防身,只别了一支手枪,当即被两个家人搜了出来,那御史拿着沉手的手枪左看右看,觉得是精钢所制而且做工精细,不像是大明所制,高师成却有些急,怕这位大人不小心触动保险,这可要闹出大事来,赶忙实话实说“此乃手铳,还望这位大人小心”“哦,辽东人?手铳?那是火枪了,你真的是奸细?”御史大人问道。“他是神兵!~~唔”小太监挣脱了捂住他嘴巴的手,努力喊道,“神兵?干什么的?还不老实招来”御史大人迷惑了,这神兵是什么?“大人别听他们瞎说,他们,他们就是建奴派来的奸细”那小吏怕御史大人问下去,自己敲诈的事暴露,想早点脱身。
“这位大人,我与卢象升卢督师是朋友,这次是来北京购买布料和食盐的,还望大人明鉴”高师成并不害怕被抓,他内心倒是想看看明末衙门到底有多黑,是不是真的人间地狱,说实话,要是他一两天内没消息,先遣团肯定会派人来营救,凭现代的武器装备,那些冷兵器时代的官兵就是渣,根本不是对手,所以神态平和,一点不象倒霉的罪犯,那御史见的犯人多了,看这个魁梧短发年轻人没有丝毫胆怯,反而说自己是卢象升的朋友,也犹疑起来“你说是卢督师的朋友,可有凭证?”御史大人沉声问道,“这把手铳即是凭证,大人只要将此手铳交给卢督师,一切自然明白”高师成面带微笑,不急不徐,御史大人想了想,即对一旁的小吏道“那好,此二人由某带着,你们指挥那史某自会知会”说着就要带人走,那小吏急了,跳出来拦住了,“大人,此可是建奴奸细,下官可不敢私放人犯,还请大人三思”这是在威胁了,私放建奴奸细,是连皇上也保不住他的,御史大人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因为犯人几句话就轻易相信,御史说道“也罢,你先押去兵马司,不得严刑逼供,待我回来,若是二人出了差池,本官必不会放过尔等,可听清楚了?”“大人这个自然,还请放心,只是这手铳~~”那小吏知道,这些御史不过是见有人喊冤,路过问一下,博个清名而已,过些时日一忙,谁还记得两个无关紧要的小犯人,只要到了兵马司,还不是他说了算。
“某正要去见平辽伯,这手铳甚是精巧,不像是大明所制,等某问平辽伯,自然还你”说着也不管小吏阻拦,准备上轿子走人,高师成刚才一直走神,没细想这件事,这时候猛然想起了什么,这个时代的佥都御史,姓史?那不是?脑子电光火石,忽然大喊道“这位大人可是史可法史宪之大人?别号道邻的?”御史大人收住了腿,转过头来,犯人竟然认识我?史可法大名知道的人很多,知道字的不是同僚就是乡绅,而知道他的号的就很少了,此人竟然能脱口而出,难道真是卢督师的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你如何知晓本官名姓?那本官问你可知本官在京城做何?”高师成脑子飞速转动,史可法一直是他仰慕的民族英雄,对于他的事迹可说是耳熟能祥,可对于1639年的史可法还没有去扬州的事可就需要好好回忆了,不过高师成毕竟是学历史的,对于这些名人有一定的研究,多少还是记起了一些,“史大人进京该是述职,因泰山离世守制期满,不知某说得对不对?”
史可法满脸惊异,自己因为老丈人过世辞职守制没几个人知道,而进京述职则连卢象升都还不知道,内阁都还没通报呢,现在就是想先去高升平辽伯的卢象升府上看看的,怎么说史可法以前与卢象升一起剿过流寇,曾经做过卢督师的副手,所以大家都是老朋友,现在这个看着不像大明百姓的人忽然说出他的名号行踪,这就奇怪了,此人难道能未卜先知?“你到底是何人?如何打探到本官行踪?”
“大人别听他胡说,来,赶快把他押解兵马司”一旁的小吏看又要出幺蛾子,急了,立即指挥手下赶紧离开,“慢,待本官问完再走不迟”史可法心中狐疑,不会让小吏得逞,家人立即把两个犯人围住了,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的兵丁哪敢阻拦正四品佥都御史,一个个缩回去了。高师成又笑起来了,“史大人,非某道听途说,乃是书上所说史大人进京述职,而且某还知道大人此次会高升户部右侍郎~~~”“住口,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来啊,给我抓起来带走~~!”史可法真的惊到了,此人竟说自己会高升,还书上所说?要是让这狂徒胡说八道,让皇上或同僚知道了,岂不是要闹出笑话,索性下决心带走细细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