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愣住了，他一时半会没有搞清楚吴池到底什么意思。
妃？
能被称为妃的妾，只有两种，一种是皇帝的女人，另一种是王爷的女人。
可是……
这又跟吴池有什么关系？
难道……难道……
啊！难道……吴池要……篡位？！
这……
蔡邕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吴池，一脸的不敢置信。
吴池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蔡先生不要多想。”
蔡邕舒了口气。
他虽然算是吴池一党，但前提是吴池仍然‘忠于’大汉。如果吴池想要篡位的话，蔡邕可未必会追随。
别看历史上，董卓死后，蔡邕感念知遇之恩，叹息了一声（在正史记载里，蔡邕就只是叹息而已。是演义里改编成了蔡邕为董卓哭丧），但不代表他就支持董卓造反。
蔡邕还是要脸的，如果此时吴池宣布他要篡位登基，蔡邕有八成可能不会支持。
所以，至少是现在，吴池还不打算告诉蔡邕自己的野心。
只听吴池道：“蔡先生你看，一般正经人家，都不太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给别人做妾，这是为何呢？”
“这个……”
不等蔡邕答，吴池就说了答案：“是因为一般人家的妾，地位很低，只比奴仆略高，是不是？”
蔡邕点头，认可吴池的说法。
在古代，妾的地位并没有许多现代人想的那么高。很多人以为，妾只是比妻低一等，但仍旧是后宅的女主人之一，算‘主子’，比起正妻虽差，但差不太多，甚至觉得，受宠的妾可以压过正妻。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妾的地位确实比奴仆高一点，却也高的有限。
最能证明这一点的，就是妾是可以被买卖的。
一个男主人，他要想跟妻子离婚，需要写休书，而且还得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比如不孝顺公婆，比如生不出孩子），这样官府才会认可你休妻。如果理由不充分无故休妻，妻子不同意，她甚至可以去官府状告丈夫，让官府惩罚他。这在古代都是有记载的，无故休妻违法。
而如果妻子娘家人势力强的话，即使不去报官，光是娘家人找上门来，教训你一顿，你这个做丈夫的也讨不了好。街坊邻居也会指责丈夫的不是。
但是妾呢？
不需要任何手续，不用任何人点头，丈夫一句话，就可以把妾随意处置。或赶出家门，或送给别人，或打或骂……官府根本不会管！
因为按官府律例，或者社会观念上，妾跟奴仆一样，属于主人的私人财产，主人有权随意处置！
妾的娘家人也不会管，因为本质上娘家人不是把女儿嫁过去的，而是‘卖’过去的。男人纳妾不需要任何仪式，不用下聘，直接把女的带进家门就行了，不用邀请亲朋也不用告诉任何人，跟买个女仆无异！
纳进门如此随意，送出门自然就更随意了！
在古代，男主人将自己的妾随手送人，或者直接卖掉，是太普遍的事了。甚至很多人看到自己的朋友的妾很喜欢，还会主动向朋友提出索要，这在当时并非失礼的行为。
只有‘朋友妻不可欺’，可没有‘朋友妾不可欺’。
妾没有人权。
吴池：“但是，在皇宫里，或者藩王的王宫里，王的妃子，却地位尊崇，其权势甚至不亚于一般人家的正妻。更没有人会对妃子不敬。而一般人家若是嫁女给皇帝或王作妃，并不会失了体面。”
蔡邕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吴池又道：“所以，说白了还是地位问题！只要妾的地位能够得到保障……就算不去跟宫里的嫔妃比，也不奢求跟正妻等同。但只要在官府这边，写明妾不可随意买卖赠与，不可像对奴仆一样随意处置打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不会再将妾视为轻贱之辈了，那些已经成了妾的女子，也会好受一些。”
蔡邕明白吴池的意思了：“这么说，朝廷这边可以制定新的律法，以保障妾的地位？”
现在吴池是司空，三公之一，蔡邕也是三公之一。
如果要推行新律法，他们俩人商议一下，基本就可以拍板了。
吴池郑重地对蔡邕道：“律法是一方面，而具体到我这边，蔡先生放心，只要令千金嫁过来，小子我绝对会将其当做正妻对待，地位绝对不会比杜小姐低了！甚至我可以专门写上字据为证，如果哪天我欺负令千金了，蔡先生大可拿字据来找小子对质，讨个公道！”
有这一条保证，蔡邕终于彻底放心了。
而后，二人就新律法制定的细节，讨论了一番。
这件事，涉关公序良俗，是礼制问题。若是在后世朝代，应该归礼部管，而具体的法律制定，则是刑部。
而在汉朝，则是归九卿中的太常和廷尉管。
在以往是这样的……
但在现在，则通通都要三公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