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之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如今满人为官,汉人的身份地位自然卑微。
而且如今的皇帝年纪虽小,但是十分独断专行,他们这群汉人在朝廷里,不过只是用来平衡的一种手段而已。
因此对刘炳之而言,来海南做官,虽然和流放也没什么差别了,但自己依然十分满意。
至少比起留在京城,朝不保夕,在此地为官,还能留不是胡性命,已经很好了。
“刘大人,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朱慈爝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道在满人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太子殿下,我……我不过是个小官,其实根本帮不上殿下的忙。殿下如果真有光复大明的决心,为什么不曾想过,去找就在福建的耿精忠?”刘炳之仔细想了想,还是咬牙说道。
“大明的灭亡,不能全数怪罪在某一个人,但是吴三桂开关迎清兵,尚可喜投靠皇太极,耿精忠狼子野心,也是清廷家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取信?”朱慈爝朗朗说道。
“刘大人,你在清廷,就算穷尽一生,恐怕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清朝的朝廷,容不下汉人官居高位。而三王,迟早有一日也会被清廷绞杀。到了那个时候,汉认官员,只会更加没有立足之地。”
“大人初来乍到,不知道我的本事,不妨静观其变,只要大人愿意与我们一起反清复明,自然会知道,与其成为满人的走狗,还是当汉人自己的臣子,要舒服得多。”
朱慈爝不再多劝,而刘炳之显然是被这段话给说动了,他神色有些迟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双手抱拳,“殿下,将来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只是满门老小,却都在京城,还请太子体谅。”
这顿饭对刘炳之而言,吃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差不多了。
因此当刘炳之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朱慈爝和宋献策都只是起身送客,并没有挽留。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宋献策叹了口气,“没想到是殿下亲临,老朽有失远迎啊。”
“宋大人不必客气了,宋大人和我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熟悉也是理所当然。”朱慈爝笑了起来,只有宋献策依然带着几分不安。
“廖维呢?”他再次问道。
宋献策勉强露出了几分笑容,片刻后才说道,“廖维并不知道殿下今日会来,我派他去了鞑子所在的地方送粮食。”
朱慈爝没有多说什么,他倒也不是立刻要见廖维,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但廖维这个名字,显然让宋献策有些不安,“大人,当初派廖维前去,我并非有异心。只是我到底不是明朝臣子,而且……”
“我知道宋大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将人安插在我的身边,这件事……我也很难当做无事发生啊。”朱慈爝叹了口气,甚至还有闲心给自己挟了一筷子的海南白切鸡。
“殿下心中不悦,老朽当然能够理解。只是希望殿下能够给我,甚至给我身后所有人一个机会。”
“大明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亡国奴。殿下,是我如今唯一的指望。”
“您身上有真龙之气,大明复兴的指望,都靠您了。”宋献策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难得露出了老态,但更多地还是对朱慈爝的臣服。
“宋大人,很多事情,光是靠说可没有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切都要慢慢来,您说是不是?”朱慈爝看着宋献策,忽然开口说道。
宋献策的眼底露出了一丝亮光,他知道,这就代表朱慈爝对他的肯定了。
“殿下说的没错,一切都需要时间,我们总有一天会为自己证明,我们的忠心绝对日月可鉴。”宋献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朱慈爝大摇大摆的走在了海南的平泽县城,这里作为府郡所在,已经远超其他地方的繁荣了。
但来来往往的,却多半都只是些普通的商贩,路上的众人,也一个个面容憔悴,看上去浑浑噩噩。
朱慈爝自从穿越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大家对太平盛世的理解,其实是美化过的。
明末的小冰河时期,温度不断地降低,粮食颗粒无收。后来鞑子入侵,大肆杀戮,要坐稳天下就已经不容易了。
但此刻离太平盛世,还早得很。
海南之所以能维持这样的平静,甚至都是因为地方偏远,没有被战火所波及的缘故。
但即便如此,仍然能够看出来这里的颓败和丧气。
甚至在朱慈爝看来,这里的人都比不过如今的苏丹国。而在朱慈爝的身后,廖维有些紧张却也有些兴奋。
他也没想到,朱慈爝竟然会亲自来海南,而且谁也不知道当天他们在酒楼里说了什么。
但是两天后,廖维就重新回到了朱慈爝身边做事。
他还记得自己战战兢兢的站在朱慈爝身边,神色紧张,“殿下……”
“好了,我既然已经接纳了宋献策的投诚,那么严格来说,你其实也算是我的下属,用不着这么不安。”朱慈爝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从前发生的事,“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