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诗迈”较量一番,但对于胜负,实无丝毫把握。
残影故意顿了一顿,她知此刻另外三人,也在幻想自己与那几位宗师对战的情景。“假若估算战力时,认为对面只有‘一蝗,二十五旱’,那就大错特错!除‘航帮’首脑外,另外那一十九位大宗师,真的是只身前来吗?那七艘巨船,里面又藏了多高手?
胡亢挑战青儿姐,一个使‘玄竹’的,一个使‘铁鞭’的,战到最后无论胜败,双方多半是个气衰力竭的局面。到那时,船里船外,众人齐上扑杀我们,又如何能挡?就算‘胡亢’不是这样想的,那一众‘宗师’里面,可难保没有下作之人。
对面不知少主品阶,只会更增气焰。屠杀之势一起,少主再动只怕就震不住了。要解此局,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蝗奇袭,速杀胡亢!断其首、破其势、寒其胆。少主那第一刀几乎成了,可惜呀……”残影凝望着虚空处,回想起不久前的凶险与刺激,心中仍自亢奋。顿了片刻继续道:
“就算没能速杀,拎出‘胡亢’与‘少主’对决,仍比由‘青儿姐’动手要好上百倍。纵然两败俱伤,我们这边也至少是个‘隐蝗乍现,明蝗未动’的场面。你是带兵的,知道什么叫‘不动如山’吗?”
残影考校孤雁,却又自问自答:“不是要像山一样岿然不动,而是‘山不能动’!青儿姐,就是我们‘木叶家’的‘山’,山一动,势就崩。在外人瞧来,一旦‘青儿姐’跟‘胡亢’交上手,我们的底牌就算掀了。
反过来说,我们几人越强,‘青儿姐’在旁人眼中就越恐怖,这就是必须由‘少主’来接‘胡亢’的原因,也是当初想让‘小蛾’一人屠灭‘焦、甘’的理由。”残影说罢眼望叶玄,等他夸赞。
怎料叶玄却道:“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我不是这么想的。”眼中透出深深的余悸与自责:“辱骂胡亢,叫嚣生死,只因我真的害怕了。在枯荣城,人们背后叫我‘裙下之主’,我不生气;你动辄说我贪财好色、胆小抠门儿,我不生气;一路北归,我渡河遭人勒索,夕霞蒙冤受辱,也不生气。唯独今日给胡亢一迫,我就怒了。你说这是为何呀?”
叶玄也学着残影的样子自问自答:“哼,我自觉机敏狡黠、宠辱不惊,现在想来,皆因我自出道起,从未遇过真正的强敌。我以为自己擅权衡、知进退,可实际上,我只有在居高临下、胸有成竹时,才有勇气退。一历生死大险,一遭强人威压,就只会像条疯犬般扑上去撕咬。”
残影望着叶玄,神情复杂。她不愿接受这个解释,更不愿叶玄如此轻贱自己。
“今日险些累了你们,对不住了。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叶玄环视五人,满眼愧歉。
“少主…你别这样说。”鬼蛾敛了泪,带着哭腔劝慰道。
“若重来一次,你怎么选?”残影低声询问。
“假如我心智尚存,会交待师姐,只硬接胡亢一招,显了蝗境,立即认输。气力不损,威慑不减。届时以败将之姿,诚心与胡亢相谈,将半数金砖赔给南人谢罪,换小蛾、寒星两只手掌。
对面没人真的在意‘焦、甘’之死,却必定不乏贪财之辈,这般谈法,多半可行。若对方仍不依不饶,我便绕开胡亢,向‘楚天穷’叫阵,扬言我若战败,就将自己双手一并赔了。只要‘楚天穷’敢应,就可凭他显我蝗境。到那时,想要扑杀合围的,都得重新拔拔算珠。”叶玄语气凝重,仿佛眼下战端未启,胡亢未死。
“我们筹备数月,往返半年,耗千人万金,冒空巢之险,这般辛苦取来的金砖,给人恫吓一下,就随随便便赔出一半?”残影在叶玄开口前,听他上文,观他神色,已隐约猜出他要说什么,此时亲耳听见,仍是愤恨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极:“那要是他们想全吞呢?要是他们不肯放过小蛾、寒星呢?”
“这不太可能,尤其在我示出善意又亮出底牌之后,更不可能。”叶玄没有说出这句。因为残影问的,是如果。
“简单。我们六人当即转身逃跑。胡亢自重身份,绝不会追。只要胡亢不追,群氓便无人敢追。金砖的事,全当是一场春梦。”叶玄坦诚心中所想,也预备好应对残影的发作。
被残影搂在怀中的鬼蛾,此时紧紧握着她的右手,捏得指节发白,这才压住残影几欲脱口而出的咒骂。残影虽没开口,叶玄瞧她神色,其意却极分明:“你要不要脸!”
也是心有灵犀,叶玄索性不等她说话,直接应道:“要脸,还是要命啊?”
残影深深吸气,此时反倒成了鬼蛾将她揽在怀中,一下下顺抚她的背脊,低语劝慰:“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残影强压怒火,语调更增坚毅:“叶玄,我唤你少主,就不怕你将我性命押上赌桌。你做家主的,自己也当有此觉悟!”
叶玄伸手止住木青儿,回呛道:“胡亢有此觉悟,他死了。”
听得叶玄讥刺,残影怒意又升:“人在江湖,哪有不危险的道理?你若当真惜命,我们就舍了这批船,封了莫问塔,弃了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