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山临近山道的西侧地势相对平缓,南麓则要陡峭的多,为了防止建奴从南麓偷袭,黄得功在南麓放了一千兵丁防守,仅靠往下推石头,就足以让佟养性部汉军无法靠近。
建奴军纪严明,既然接到了从南麓协攻的命令,佟养性也不敢怠慢,亲率部下冒着石头往山上攀爬。
“副统,快看!”突然,有手下指着后方叫道。
佟养性回头看去,就见后方八旗本阵动了,一队队骑兵向着小团山奔驰而来。
大汗不耐烦了吗,要派出满八旗对山上明军发动进攻?佟养性暗暗寻思道,然而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头,连忙传令停止进攻。
......
李率泰二十来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从小练武,长得身强力壮,论武艺不在那些白甲兵之下,论统兵作战自认不输给阿济格等人。他从小在建奴堆里长大,长大后又娶了建奴宗室女为妻,早把自己当做建奴的一份子。所以哪怕父亲李永芳犹豫,李率泰却没有背叛大金国的心思。
为了能够立功,为了能在黄台吉面前体现自己的价值好消弭兄长李延庚的罪过,李率泰发了狠,亲自率领汉军火铳手举着盾牌进攻。
有了坚盾抵挡火铳,使得汉军旗成功抵近了第二层墙垒,隔着墙垒和明军厮杀,进行着残酷的夺垒之战。
对明军来说,丢了第一道墙垒也就罢了,毕竟那是为了诱杀建奴设下的陷阱,然而第二道墙垒却不容有失,因为墙垒后面就是炮台,丢了第二道墙垒,将再也无法封锁山下的山道。
黄得功下令,宣府兵主力出动,在墙垒处和建奴展开对攻。
黄得功手中的兵力九千人,远多于李永芳的汉军旗,开始的时候是想靠着强大的火力给建奴以杀伤,并未出全力。
现在,足足三千多宣府兵压上,手持刀枪和李永芳的汉军旗火铳手战在一起,第二道墙垒处杀声震天。
说实话,抛开火气的威力,就士兵个人战力而言,黄得功手下宣府兵是不如这些汉军的。但是黄得功有兵力优势啊,再加上九千人中有三千是西苑禁卫营,战力要超过宣府兵,战力很是强劲。若不是地形使得兵力摆不开,最前方直接厮杀的只有数百士兵,明军早就把汉军旗包抄围歼了。
李率泰和李永芳父子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山上的明军竟然极其骁勇,论战力不在己方汉军旗精锐之下。
“阿玛,看来凭借咱们这几千人根本就拿不下明军,应该派人去向大汗求援,请大汗派出真满八旗兵来助阵。”李率泰急躁的道。
“让大汗派援兵?”李永芳冷笑了起来,“孩子,你太天真了。”
“阿玛您什么意思?”李率泰皱眉道。
李永芳正要说出黄台吉借刀杀人时,突然听到身边有人惊叫,连忙回头看去,就见远处,无数的八旗骑兵正在顺着山道奔驰。
“大汗要派兵进攻明军了。”李率泰有些兴奋的道。
“孩子,你好好看看,八旗兵是来帮着攻山,还是要逃?”李永芳幽幽的道。
李率泰定睛看去,发现那些八旗骑兵奔到山脚下时根本没有停留,而是顺着山道一路奔驰,向着北面冲去。
“这,这......”李率泰有些惊了,父亲竟然说对了,八旗主力们并没有来攻山,而是趁着汉军旗牵制明军之时,选择迅速通过山道。
“也许是孙传庭从南方追来了,大汗不想腹背受敌,先过了山道再说,很快会派兵来接应咱们吧。”李率泰喃喃道。
既然八旗兵主力们已经在撤退,就没必要再强攻山上明军,李率泰下令,攻势暂缓,所有汉军旗就地防守。
......
“轰轰轰......”
一门门火炮陆续发射,把弹丸射向山下的山道,数以十计的炮弹砸在山道上,把奔驰中的建奴骑兵砸的人仰马翻。
然而对于两三万建奴骑兵来说,实心炮弹带来的伤亡实在微乎其微。
黄得功突然感到有些失策,在这山上的布置真的有些失策。
应该把防御重点放在靠近山道的第一道墙垒处,重兵压在那里,而不是应该设置二道墙垒、在一道二道墙垒间布置陷阱。防御弄得太过复杂,却忽略了最初的目的,为的是封锁建奴防止其从这里北窜。
若是把防御重点放在第一道墙垒,不随意抛弃第一道墙垒的话,有大量火铳封锁,建奴骑兵休想轻易通过山道北逃。
而现在,固然靠着设下的陷阱诱杀了数百建奴,却被建奴逼到了二道墙垒,二道墙垒距离山道太远,火铳根本就射不到,而仅靠火炮,根本不足以封锁山道,自然也无法阻挡建奴骑兵的逃跑。
我到底是太过在意手下士兵的伤亡了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黄得功暗叹道。
正是不想损失太多兄弟,一开始才没有把营地设在山道上,而选择了据山而守,正是不想损失太多兄弟,才没有死守第一道墙垒,而是在两道墙垒间设下了陷阱。可代价却是没能堵住建奴的北撤。
曹变蛟正在建奴老巢攻城略地,李彦直在福建坐镇一方,自己却连建奴退路都堵不住,想到这里,黄得功眼睛都红了。
“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