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以南皆是平原,建奴骑兵可以肆意纵横。保定府、河间府几十个县城,光靠河南山东的援军如何能守住这么多城池?到时将会以后多少城池被攻破,多少百姓惨遭建奴屠戮?”
孙传庭沉默下来,他又如何不知道这种情形。山东、河南援兵也许能守住几座城池,但却挡不住建奴进攻其他城池,挡不住建奴抢掠屠戮。
“城外有辽西军四万,再加上宣府兵大同兵,以及陆续赶来的各省援兵,聚集十万大军当无问题,为了避免百姓遭建奴屠戮,陛下,臣建议就在北京城外,和建奴决战!”周延儒慨然道。
“臣反对!”孙传庭当即道。
周延儒怒道:“孙督师,难道你畏惧和建奴作战?”
孙传庭冷冷道:“若是我畏惧建奴,就不会领兵回京了。兵者大事,岂能因怒兴兵?两军征战,也不是看几本兵书便可以指手画脚。
周阁老你说的轻松,十万大军,如何聚集?建奴会看着各路军队聚拢?各路军队如何协调,粮饷如何解决?仓促聚拢的大军未经操练不知配合,真的能打得赢建奴?若是打仗如此轻松,若是打仗只靠人多,当年苻坚便不会有淝水之败,曹操便不会兵败赤壁了。”
“你!”周延儒指着孙传庭,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堂堂状元,内阁大学士,竟然遭到如此讽刺,让他如何不怒?
“问题是很多,但未必不能一一解决。”兵部侍郎李邦华说话了,却是支持周延儒。
“眼下是在我大明境内作战,和魏武之赤壁、苻坚之淝水又有不同。只要广派哨骑,查清建奴军队动向,便可免遭其袭击,聚拢军队并不困难。建奴残暴,动辄屠戮,我大明军民自当同仇敌忾,我军背靠北京通州,有着足够了粮饷物质,军队士气应无问题。
现在建奴已经打到北京城外,五六座城池被攻破,无数百姓惨遭建奴屠戮,若是这种情况下都不敢和建奴一战,那么我大明养这么多军队又有何用?”
黄立极、温体仁等人也微微点头,赞同李邦华的话,同时对孙传庭都有些不满。现在建奴都快打到北京城下了,孙传庭竟然还要避战,这让他们很是不满。
“若是十万大军被建奴击败怎么办?”孙传庭淡淡问道。心中则非常无奈,一帮人满嘴都心系百姓,却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
十万大军当然可以聚拢,可若是被建奴击败的话,京畿以及整个河北将再无任何抵抗能力。建奴到时想打那一座城池就打哪一座,甚至连北京都无法幸免。
“孙督师是惧战吗?”周延儒冷冷问道。
“尔等懂得什么打仗?”孙传庭终于怒了,指着周延儒大声道,“周阁老,你高居庙堂高高在上,你了解大明军队吗?你见过战场残酷吗?你口口声声都是百姓,心系百姓疾苦,可难道你想不到,若是我大军战败,又会有多少百姓遭到屠戮?若是我大军战败,北京城被建奴攻破怎么办?难道你想看到大明亡国?周延儒,你满嘴仁义道德,我看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为了博取清名欲陷十万大军于死地的无耻之徒!”
周延儒呆住了,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完全没有想到孙传庭竟然敢当着皇的面辱骂自己。
“大胆!竟然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黄立极呵斥道。
“陛下,孙传庭辱骂阁老,实在嚣张跋扈,臣请免去其蓟辽督师之职。”李邦华也道。
一时间,殿中竟然争吵起来,让朱由检很是头疼。不过对经历了十多年朝争的朱由检来说,眼前只是小场面而已。
“好了,议事要就事论事,不得人身攻击!”朱由检道,“孙传庭君前失仪,辱骂阁臣,理应处罚,罚其三年俸禄。”
轻描淡写一句话,揭过了孙传庭辱骂周延儒之事。李邦华等人也不再揪着不放,总不能因为口头上争执,就真的重责孙传庭吧。
“洪尚书,你怎么看呢?”朱由检看向了洪承畴。
洪承畴自然明白朱由检的意思,为了避免消息走漏,禁卫军和辽西骑兵袭击建奴老巢的事情还不能说出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建奴拖在大明境内,尽可能的拖久一些。和建奴决战根本不可能,若是聚集十万大军就能消灭建奴主力,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可又要安抚朝堂和民间的情绪,建奴都打到了北京城外,若是军队还不敢战任由建奴屠戮抢劫的话,说出去也不好听,会动摇士气,会在民间造成恐惧心理。
朱由检身为皇帝,自然不能说出只守不战的话,所以这个时候,就得自己出头了。
洪承畴站了出来,回道:“回陛下,臣以为应当战!”
话一出口,周延儒、李邦华看向洪承畴的目光立刻充满了欣赏,温体仁目光中则充满了惊疑不定。
“建奴破我边墙,屠我城池,无数百姓惨遭屠戮,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我大明和建奴之间仇深似海,岂能不战?”洪承畴先是慷慨激昂的道,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孙督师说的也有道理,不可因怒兴兵,一切当以北京城安危为要。建奴倾巢入侵,想击败之并非容易,应该慢慢筹划。
眼下最先要做的是坚壁清野,减小损失。建奴深入我大明境内,其后路断绝,粮草补给全靠劫掠。坚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