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免去毛文龙平辽将军东江总兵之职,迁伏波将军浙江总兵官。”
海船载来了皇帝使者,孙传庭召集毛文龙及其手下将领,当众宣读圣旨。
事实上,这份圣旨并非内阁所拟,而是皇帝中旨,随同密诏送到了孙传庭手中。
朱由检密诏中的意思是,毛文龙必须拿下,但是具体的处置由孙传庭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毕竟东江镇归辽东总督管辖,孙传庭才是最了解东江镇的。
东江军的现状必须改变,能整顿就整顿,不能整顿则当做诱饵。毛文龙是杀是留,皆由孙传庭临机处置。
孙传庭一开始的时候,还有整顿东江军,对东江兵进行改制的念头,但看到毛文龙的态度以及东江兵的现状以后,便彻底放弃了整顿改制的想法。这样的东江兵,和建奴作战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才有了圣旨的到来。
免去东江总兵,改任浙江总兵,这也是孙传庭念在毛文龙昔日有功的份上让其得以善终。
但毛文龙听到圣旨后却脸色大变很是惊怒:“何以至此?末将经营东江多年,对东江军最为熟悉,对建奴情形了如指掌,为何把我迁往浙江?”
“将军是浙江人,尊夫人现在就在浙江,浙江富庶远胜东江,你去浙江当总兵可谓是衣锦还乡,有何不好?”孙传庭淡淡道。
“东江军是我一手建立,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毛文龙阴沉着脸问道。
什么衣锦还乡,有军队才有权势,去了浙江人生地不熟,没有嫡系军队,又哪有权势财富?抛掉一手建立的东江军,等于十多年心血白费,让毛文龙如何甘心?
“没了将军你,会有新的总兵,将军不必担心。”孙传庭淡淡道,“这是陛下念将军多年辛苦,对将军的恩典,怎么,毛将军,你不愿接旨吗?”
随着孙传庭的话,副将何可纲中军官徐敷奏等人皆按住了刀柄。毛文龙的养子养孙们则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毛文龙脸色变幻不定,他清楚,接了圣旨,便失去眼前的权势,只能去浙江养老,不接的话,便是抗旨不尊,那是杀头的罪名。而自己的手下军队都在海边驻扎,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十几个心腹将领,大帐内外都是孙传庭的部下,只要孙传庭一个命令,便可立即将自己拿下。
“末将遵旨。”犹豫良久,毛文龙终于艰难的道。
“恭喜将军,从今便可免遭海上风浪,去江南享福了。”孙传庭微笑道。
毛文龙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请问大人,我去职后,谁接替东江总兵一职?”
孙传庭道:“新的总兵暂时还未决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按照陛下的意思,应该会从东江诸将中挑选。”
毛文龙勉强放下心来:“末将回皮岛收拾之后,便去浙江上任。”
孙传庭摇摇头:“将军不用回皮岛了,先跟着本督去宁远,然后从宁远进京面圣,去兵部办好任职文书,然后便可直接去浙江上任了。”
毛文龙道:“去京中不急,还是等我会皮岛安排好东江事宜,再去北京吧。”
孙传庭静静的看着毛文龙,突然道:“其他人且先退下。”
“干爹(干爷)......”毛承禄、毛有顺等人看着毛文龙。
“总督让你们退下,没听见吗?”何可纲怒道。徐敷奏带着标营兵逼了过来,毛承禄等人不得不退了出去。
“总督大人!”眼看着心腹将领被赶离,毛文龙又惊又怒。
“毛文龙,就在前些时日,有御史上疏,弹劾你十项当杀之罪,”孙传庭淡淡道,
“按照朝廷制度,大将领兵在外,需要接受文官监视,而你一人专制,兵马钱粮不受监督,一当杀;
你杀良冒功,残杀辽民,欺瞒陛下,二当杀;
朝廷每年拨付东江钱粮数十万两,足够每个士兵每月一石粮食,但发在普通士兵手中的每月只有三斗半米,大部分钱粮被你侵吞,三当杀;
你在皮岛擅开马市,私自和朝鲜人甚至建奴做生意,四当杀;
你豢养义子义孙数千,整个东江军数千人姓毛,简直把朝廷军队据为己有,成为你毛家私军,怀有不轨之心,五当杀;
你多次掠夺商船,残杀所有船员,抢夺百姓财物,六当杀;
你强娶民间女子,不知法纪,部下效仿,使得百姓不安于家,七该杀;
你驱使难民远远去帮你盗窃人参,不听从的就被饿死,岛上白骨累累,八该杀;
你铁山一战败北,丧师不计其数,却掩败为功,九该杀。
设镇八年,不能收复一寸土地,坐地观望,姑息养敌,十该杀!”
“毛文龙,你犯下如此多罪名,朝议汹汹,皆言你该杀,陛下念你开东江存辽民,在东江近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迁你为浙江总兵让你荣归故里,然你却心怀怨望,非要执意回皮岛交接,你要回皮岛做什么?是想凭借数万军队拥兵自重?还是要举皮岛之兵投靠建奴?毛文龙,你真以为本督杀不得你吗?”
凌厉的话语从孙传庭口中说出,如同一柄柄飞刀刺向毛文龙,毛文龙骇得脸色大变。
孙传庭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