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侮辱我爹!”
那身影叫嚣着,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冲到了奉监军的面前,他头发散乱,面容狰狞,一匕首便朝着奉监军的胸口刺了下去!
“噗呲”一声,他便已经得逞,这时那些奉监军带来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要护主,结果那马车里又跟着冲出三个人举着刀嘴里喊着“保护少爷!”,片刻之间便将奉监军的人都杀了个七零八落!
这一切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像是有预谋,又像是专业的杀手,可那些人身上分明都穿着家丁的衣服,为首的那位锦袍少年,估摸着就是李寒光将军家里的那个纨绔了。
可现在纨绔都玩得这么猛了吗?一上来就杀人?还专门挑碍眼的,皇帝身边的人杀,这是在镇北军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这屎盆子想来必定要扣在他们头上了,等消息传出去,他们必定要接受皇帝的怒火!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事态从刚才的小打小闹发展成了杀人行凶,军伍之人不可能没见过血,但是他们却仍因为这件事背后的发展而惧怕不已。
不过这一切都跟那个仗势欺人的太监没关系了,他的确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时胸口处已经传来了剧痛,他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能听到鲜血潺潺流动的声音,这似乎是一种幻觉,而他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丢了性命了,意识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模糊,只是挨得那么进,他还是看清楚了行凶的少年。
尽管这会儿天色正暗,而他脸上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和伪装,奉监军仍能看得十分清楚,这人他前些天刚刚见过,而且也正是因为他,他才流落到这个边陲的小城里来。
“……是你?”
奉监军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是这个人出现在这里,不,要是他知道会遇上这个人,他宁可饿上许多天也要去武安城而并非这里,这个可怕的杀神,只听令于陛下一个人,是陛下手上最尖锐锋利的刀。
而且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他?明明还是他给他送了最近一次来自皇帝的消息。
“……为什么?”
奉监军忍受着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费力的开口问了一声。
一般人这个时候都会给他一个答案,免得将死之人死不瞑目,可眼前这个人,分明不是一般人,他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宛如受了惊吓一般跳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十足十的惊恐,仿佛他并不是袭击的人,反而是被袭击的人,他整个佝偻起来,往边上李寒光的身边躲去,用惊恐又害怕的声音喊了一句:“爹……”
爹?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称呼,奉监军简直想大笑三声,只是他已经灯枯油尽,甚至在那个少年跳开之后,他的身体没了支撑,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可是他死不瞑目,他心口的血液染红了一片洁白的雪地,他死死地瞪住那少年的方向,要紧牙关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你是昭……”
可惜他的力气只够他说这三个字了,等何况这会儿正骚乱着,他的手下也渐渐倒下,自然没有人关注他这边,就是离他最近的李寒光,目光也牢牢地黏在那少年脸上,没有半分注意力分给他,那么他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了。
奉监军以及他的手下死后,整座阳隘城,就应当没有认识他的人了。
孟云脸上装作惶恐之色,可内心却十分淡定,这趟计划非常顺利,过不了多久,等消息传回到京城,自然会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波,不过那已经不是他的主场,他只要将消息顺利地传递出去,再安稳的过完这个年,然后等着上面的安排就是了。
他的秀衣军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个中好手,最重要的一步他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也会十分顺利。
而李寒光这边,在场所有人的惊慌,都比不上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但其实他见过镇北王,还不止一次。
应当是十二年前,名震一方的镇北王被指造反,满仓库的甲胄让他辩无可辩,落得了一个全家被诛的下场,而那些亲近他的部下随从当场反抗的也以逆贼论处,便是当时招安的,在过去的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也都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同样威名赫赫的镇北军,便是那个时候被瓦解重组。
只是高级将领可以杀和谋害,但是普通的兵丁也太多了一些,真逼急了人,说不定真造了反,朝廷便有意安抚,留下了镇北军这个番号,但是愿意留下来的,大多都是一些和李寒光一样,唯唯诺诺的底层老兵,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几番换血之后,李寒光凭借着一手还可以看的领兵能力当上了镇北军的将军,只是他掌管的镇北军,除了和当年的镇北军有相同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见到自己这个“儿子”的第一眼,尽管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可李寒光还是立即回想起某次夜袭归来被他无意中撞见的镇北王。
那种将凶悍藏于深处,用一层浅薄的波澜不惊漫不经心地遮掩着,或许因为手上沾染了数不清的人命,于是浑身的血腥味是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