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说搬迁的话,她又能搬迁到哪里去呢?
原先不管是在薛家还是沈家,沈氏都极少出门,后来嫁到了徐家庄,徐兴给她起了这样一座大院子,这便是她的家了,家在这里,那她还能往哪去?
徐睿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也是她们最大的软肋。
事情牵扯到徐睿,沈氏总是更加小心一些,若是寻常时候徐宁做这个提议,沈氏指不定还要说教她两句,更何况她的丈夫只不过没了音信,若是哪一天他突然回来了,却发现家中人去楼空,那该多伤心?
徐宁看见了沈氏脸上的犹豫之色,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又连忙多说了几句,她说道:“况且再过两年睿哥儿也大了,要学些正经科举的书,如今我们身边的人没一个下过场,也不知道中个状况,总归不太妥当,还是要去寻一个良师。”
沈氏听着徐宁这话,也是暗中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尽管徐睿天资聪慧,但是也要一个好的老师教才能得到更好的提升,她毕竟只是个甚少出门的妇人,能教的只是书上写着的东西,但是要走仕官之路,却多的是书本之外的东西,若是真将他约束在一个小村子里长大,眼界恐怕就眼前这么点了,以往她发愁吃喝的事情,孩子年纪还小,还真没想这么多,今天被徐宁一点,倒真提醒她了。
这边沈氏在想着,徐宁在边上也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沈氏脸上有几分松动,她也不敢着急,就先说道:“总之先这么预算着,搬家也不是个轻松的事情,往后再慢慢计较就是。”
沈氏听了,这次倒是点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
见沈氏没有明确的反对,徐宁心中也暗舒了一口气,题外话说完,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眼下的问题。
于是徐宁便又说道:“母亲,我之前也和那秦氏遇见过,她不想是心思缜密的人,我想着是不是有另外出主意的人,若真有这么个人在,怕是传递消息没那么容易,咱们这边的情形如何背地的人也不清楚,不如我现在就去探探那夫子的口风,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沈氏知道徐宁向来主意多,而且也是个稳重的人,做事情想得也周到,让她放手去做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她便点点头,不过先问了一句:“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见沈氏问了,徐宁踌躇一番,还是将心中所想告知了沈氏。
“我打算先去问问,若是我们猜错了,那夫子为人正直,不会随便议论他自己的学生,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若真如我们所想,我想着是不是将我们家中这些家具捐一些到族学里去,既能让那夫子得到好处不再胡言,又能解决我们家财颇多引人觊觎之事。”
原来徐宁是这样打算的。
沈氏听了先是一怔,接着马上回过神来,这倒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前些天她们已经商量过了,若是因为家中这些物件而惹人几次三番地到他们家来闹得人不痛快,倒真不如找个地方处理了,原先她们还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即可以处理这些东西又表现得不是那么刻意,没想到今天秦氏在门外的一通叫骂,倒是让这孩子想出这样的好办法来,当真是一石二鸟,便是沈氏,也知道那徐财气量并没有多大,便是允了那先生好处,也怕是比不上这么些家具什。
“如此也可。”
沈氏答应道,又叮嘱一句万事小心些,便让徐宁出门了,徐宁应了是,便也不紧不慢地出门,想着空手上门不好,便打包了半只风干鸭,就往族学那边去。
因着这些天徐宁没少在外面跑,因此和村里人都熟悉了不少,路上遇见了都能笑呵呵地说两句,也不单单是她刚来那会儿的客套问候,讲话之间也多了几分亲切。
整个村子总共就这么点大,徐宁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到了族学那一片,这房子还是请了秀才之后新盖的,用的就是族里祭田的地,盖在村东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边上还有一条溪流,院子里又移栽了一些竹子,倒也有几分风雅。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徐宁在门外喊了两声,也不见人答应,便干脆自己进去了,她进去之后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也不大,不过空旷许多,只盖了坐北朝南的一侧屋子,另外一边是通透的,下面一半是墙体,上面一半只有柱子,再上面便是屋顶了,徐宁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看见里面摆着不那么整齐的桌子,知道这便是村里孩童上课的课堂了。
只是这会儿院子里空荡荡的,徐宁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倒是那排屋子门都关着,徐宁也不好去看,只得在院子里等着。
没想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那屋子中最中间那个房间门开了,出来一个须发全白老态龙钟,但身上穿得还干净整洁的一个老头来。
即便是考了秀才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常惯读书的人和村里那些种地的形态气质都不太像,只看一眼,徐宁便认出来这应当就是自己这次要来寻的夫子,于是她连忙上前行礼问安,而那老夫子没想到院子里突然冒出个小丫头来,先是被吓了一下,接着脸上又回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