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黑脸老汉家里就有一个孙子放在这边由沈氏带,正好他家的地也多在村北,来回接也方便,刚才光顾着看热闹没想起这事,一听见娃娃的哭声,自然立马想了起来,便立即将秦氏赶走了,他自己走的时候嘴里仍骂着秦氏不像话。
徐宁自然是和气地将这些人送走之后,才回到院子里,现在都住在前院了,外面的声响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不用徐宁再复述什么,倒是秦氏喋喋不休的大嗓门还真惊扰到了那些小娃娃,一排三个一齐哇哇哭,沈氏抱一个,床上哄一个,还有一个由孙婆婆抱着,好一会儿才将这些小神兽哄好,好歹不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徐宁天生对小孩子没什么感觉,干脆自己到后院去,将午饭准备了起来,吃过之后稍微眯了半刻钟权做休息,徐宁便琢磨起来秦氏这一趟来的目的。
大概来说这目的也不难猜,就跟她刚来的时候小方氏骂上门来的情形一模一样,无非是无中生有一些他们家的错处,然后上门来找麻烦,若是他们家还跟之前一样好商量,那么久会敲诈一些东西走,接下来他们就会像是闻到腥味的狗一样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将他们一家人撕咬干净。
虽然如今家里也算不上富裕,可是一点一滴都是徐宁自己辛苦赚来的,自然不想再落入他人手里,这几天她也一直在想办法,奈何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若是硬碰硬,别的不说,光是他家有两个成年的男子,而自己家就一个才五岁的徐睿,这一点就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了,因此徐宁只能另寻蹊跷,但最近都在忙农忙的事,一时半会徐宁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总
不能凭借如今有的两个愿意站自己这边的人就凭空布出一个局来,将徐财他们一网打尽,哪里会有这么容易的事?
毕竟诸葛亮要唱空城计,也得有一堵能让他坐着弹琴的城门楼不是?
而如今对方主动来找事,说不定就是一个机会,徐宁仔细盘算着,自然没有放过一个刚才秦氏提到的人物,族学里的夫子。
由刚才秦氏那一番表现来看,他们布置的后手,多半就是这个夫子了。
徐宁翻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发现她对这个夫子一点印象都没有,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便找了个时间去问沈氏。
虽然沈氏平时不太出门,但是这是族学的夫子,也是徐睿的老师,自然都了解清楚的,这时听徐宁问起,还没说话,便先叹了一口气。
徐家庄地处这么偏远,进出如此不方便,有族学存在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而这样的村子能请到的夫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夫子。
那夫子也姓徐,叫子裕,名字是好听,但他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了,虽然他姓徐,但他并不是徐家庄的人,只有一些远到不好算的沾亲带故的关系,据说他五十多岁才考中秀才,后来也下场乡试,无奈仍是屡考不中,等他蓦然回首,已经是马上就要六十的老头了,父母自然都不在了,老妻也已经故去,倒是有两个孩子,却十分看不起只会读书不会劳作的他,有他这个榜样在前面,家里又早早被他读书掏空,因此都心甘情愿当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或许往后有钱了也愿意送孩子去念书考科举,但是他们自己却已经没了这个机会。
老秀才独身一人,跟儿女感情也是一般,等他回头看,也觉得自己亏欠孩子许多,便停了考试大业,四处找私塾做夫子,好赚一些钱补贴家用,可惜他自己也是那么大年纪才考中,再加上出来找活的时候年纪更大了,只能在乡村之间找,十几年时间也辗转了不少地方,大约六七年前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徐家庄,在这里落了脚。
“便是如今那座学堂,也是你父亲出了不少钱的。”
最后沈氏脸上略微带着一些怅然,这样说道。
父亲啊……失踪的时候原身年纪也小,脑海里居然也没有一点印象,这个时候徐宁想起来,倒也不知道徐兴作为父亲是什么样,她脑海里有的只有她自己父亲那张冷漠又时常不耐烦的脸。
不过听周围的人讲起来,原身的父亲似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徐宁略微打了一个岔子,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来,又问沈氏那这位夫子教学怎么样呢,沈氏听了仍是叹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年纪又这样大了,每天上午两个时辰的课光坐着大约都有些费劲,再加上村里孩子大多调皮,哪里是他能管得了的?因此很多孩子都只是去混一混,就像徐二林以前也在族学里念过书,念了一段时间下来也就数数能数到二三十个,启蒙的《三字经》顶多能背最前头的四五句……
“若不是他好歹是个真秀才,又不能老将睿哥儿掬在家里,我也不愿意让他去上这样的族学,有时候我问他夫子上课都讲什么,他回答我说夫子上课打盹呢,让自习,也就睿哥儿自觉,才没被带坏了,可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
最后沈氏又是叹息着说道,脸上是难掩的落寞,徐宁见到她如此,一句在她心头已经盘旋了许久的话便突然冒了出来:“那为什么不搬走呢?”
这话说完,不仅沈氏一愣,连徐宁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