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无边的黑夜中一轮圆月悬挂天际,周遭零星洒落着几颗明星,煜煜生辉。
忽而一阵秋风起,庭院树木一时落叶纷纷。
裴冕手中酒杯微转,随后朝着纷繁的落叶扔去。
意料之中,并没有碎瓷声响起。
一道身影从落叶之中露了出来,面容俊俏,剑眉斜飞入鬓,眼睛含情,一身浓烈红衣,微微露出胸膛,端的是风流韵致。
不过,他发冠上的那个白玉酒杯霎时让其高大、帅气的形象破灭了。
上官逸走到裴冕面前,指着自己发冠上的酒杯,没好气地说道:“怀瑾,你丫的想谋杀啊,震得我头皮发麻!”
本来想来个帅气的出场,谁知这厮扔了个酒杯过来,还直接往他眼睛而来。
还好他反应灵敏,想也不想便直接蹲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酒杯的速度太快,还是相对而言他动作太慢,那酒杯居然插到了他发冠上!
可恶,可恨!
裴冕弋了上官逸一眼,继续淡定倒酒,话语之中不难听出嫌弃之色。
他说:“你的功夫居然差劲到这份上,连个酒杯都躲不过去!”
上官逸:!!!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平日里都是散着头发,风流不羁,今日心血来潮搞了个束发,结果你就把酒杯往我头发里扔!”
力道还不小,酒杯跟筷子似的,斜插到他发冠之上,都这般了,居然还不碎!
上官逸拆掉自己的发冠,一头墨发飘落下来,整个人又多了几分风流不羁的韵致。
束发散了,那白玉酒杯安安稳稳地落地了他的手中。
触冰冰凉凉的,借着皎洁的月光,上官逸看清了手中的杯子。
“玉凉杯?!”
“你这败家玩意儿,这你都随便扔!”
玉凉杯由上好白玉做成,酒水倒入其中,自然会有一股凉意,酒的口感也刚佳。
毕竟大楚酒鬼多,嗜酒者不仅追求酒的口感,对酒杯也是有要求的。
何况,能用上玉凉杯,那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无端的奢华。
一只玉凉杯起码要五百两银子,这还只是一只,若是要上一套,那可得几千两银子!
最要紧的是,这玩意儿有市无价,玉料难寻,这般浑身通透的玉料更是少见。
上官逸摸着玉凉杯,直接往自己怀里揣,嘴角咧开,笑容满面:“嘿嘿嘿,既然**头上,那这酒杯就是我的了!”
到时候他转手一买,直接买个上千两,赚了啊!
裴冕看着上官逸的动作,嗤笑了一声,低骂道:“德行!”
“嘿嘿嘿,有钱不赚王八蛋!”
闻言,裴冕眼神一凛,冷冷地看着上官逸。
上官逸缩了缩脖子,连忙狡辩:“我可没说你啊,这可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见裴冕身上气势散去,上官逸这才坐了下来。
这家伙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霸道,一笼罩下来,他腿都软了,这证明,这厮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不过——
“怀瑾,算算时间,你是不是该去找慧能这老和尚了?”
上官逸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裴冕与慧能关系的人。
裴冕低低地“嗯”了一声,眼中看不出情绪。
“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到时候你疼得哭了我还能安慰安慰你!”
上官逸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贱兮兮的模样,原本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他打散了。
裴冕嗤笑一声,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上官逸一眼。
在上官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屁股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了。
疼痛感从臀部传来,上官逸呲牙咧嘴的,身上散发的矜贵气质荡然无存。
而裴冕仍旧坐得好好的,身姿俊秀,气定神闲,好似踢人的根本不是他。
上官逸收了脸上的笑容,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到裴冕身边。
“怀瑾,不是我说,借酒消愁最是消磨意志,我啊......”
上官逸话还没说完,又一次屁股着地,疼得他直接喊出声。
他连忙把自己怀里的玉凉杯拿出来细细查看。
还好,没坏!
裴冕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而后一饮而尽,话音冷淡:“这种话语干扰太低级了,出脚也很慢,漏洞百出!”
上官逸的肩膀直接垮了下来,他方才定是脑抽了,才会想着要往裴冕屁股上踹一脚。
还以为自己的话能让这家伙放松警惕了呢!
折腾折腾白折腾,哦,也不算白折腾,毕竟他的屁股又多疼了一点。
“好了好了,我不与你开玩笑了!”
上官逸老老实实地坐在裴冕对面,抢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啧,不愧的玉凉杯,这酒冰冰凉凉的,喝起来舒爽极了!”
裴冕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现下是秋日,酒染了寒气,自然是凉的!”
“啥?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杯子的功劳?!”
裴冕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逸:“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玉凉杯了?”
“这,那,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