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回,裴邈不再拘泥于谁先落下棋子,也不再执着于输赢,祛除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
一局结束,裴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般认真地下棋,十分耗神,但是黑棋与白棋之间的各种防守突破也让他感觉酣畅淋漓。
仔细一数,他居然只输了三个子!
这才是他一贯的水准!
裴邈嘴巴咧得老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大哥,我们再来一局!”
未等裴冕应声,裴邈便干脆利落地收拾好了棋盘。
这一局磨得比上一局还要久,还要过瘾。
更重要的是,这一局裴邈只输了两子!
裴冕乐得找不着北了,这下子总算把前面几局的耻辱给冲刷掉了。
他果然有实力,只不过发挥不稳定罢了。
“今日棋局便到此结束,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裴冕把黑白棋子各自拣入棋盒之中,声音淡然,不带半分情绪。
“仅输两个子”,这个结果对裴邈来说是极其满意的,毕竟他以往的最佳水平也只是“输两个半子”,今儿个还算是进步了。
所以裴冕让他离开的时候,裴邈也没再继续央着裴冕继续与他下棋。
毕竟目前已经是他取得的最优成绩了,他很满足了。
再者,如果再来一盘,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赢两子,没准下一局他又开始发挥失误,输那么四五子,到时候多丢人啊!
与其这样,倒不如把最终结果定留在最佳时刻,到时候他也能与沅芷好好吹嘘一番,省得这个小妮子整日说他是臭棋篓子。
所以在裴冕提出结束之后,裴邈便欢快地答应了,欢天喜地般离开了幽竹阁。
“诶,不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裴冕揉揉自己的屁股,一脸疑惑般问道。
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东西,好似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
但是越是想便越想不到。
“算了,不想了,这下棋久了,不仅腰酸背痛的,而且脑袋也累得很,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裴邈自言自语,随后慢步走回了他的逍遥居。
他还没到逍遥居,远远地便瞧见疾风和骤雨在门口处像只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
裴邈稍稍扬眉,快步走了上去:“怎么,你们两人跟门神似的杵在这儿做甚?去去去,快去给爷我烧些热水,我要洗澡!”
下棋下得他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可难受。
方才下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一路走回来隐隐都觉得自己馊了。
“二公子,你没事吧?”疾风上下打量着裴邈,一脸关怀地问道。
裴邈毫不客气地给疾风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咋地,你还希望我有事啊!我不过是去找大哥下棋了,能有什么事?”
疾风和骤雨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略略抽搐的嘴角和满脸无奈的神色。
骤雨轻咳了一声,提醒道:“二公子您今日在咱们院子里骂骂咧咧的,撸着袖子说要去幽竹阁找世子算账,我和疾风这不是担心您被世子痛打吗!”
毕竟三个二公子怕是难敌一个世子。
裴邈直接愣住了,脸上表情也僵在了脸上,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难看至极。
裴邈:!!!
他就说自己一定忘了什么!
他先前去的时候,分明是打算找大哥好好算一算那湖心亭荷花灯的账,毕竟这明明是大哥让他做的,但是父亲却是往他屁股上踹,追着他打,他实在是冤得很呐!
谁知道,他去了幽竹阁之后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便被大哥忽悠着下棋,之后更是沉浸在下棋的世界里,走的时候嘴都是笑得咧开的。
疾风推了推骤雨的肩膀,颇有些担忧得问道:“公子怕不是被世子爷打坏脑袋了,怎么一副憨憨的模样!”
骤雨皱着眉,一脸严肃地拍落疾风的手,“你可别这么说!咱家公子一直都这么憨憨的,可不是被世子打了才憨的!”
疾风深有同感,深深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裴邈看着疾风和骤雨两人,满脸无语:“我是累了,不是聋了,你们说我坏话就算了,居然还说得这般大声,怕不是想像大哥身边那个长青一样去打扫打扫府内的茅房?!”
裴邈话落,疾风和骤雨连忙摇摇头:“不不不,不想,我们一点儿也不想!”
这种丢人的事情让长青一人体验即可,他们两人便不去抢长青的活了!
裴邈冷哼一声:“我看你们两人是想扫茅房想得很!”
“二公子,天地良心,我们真的没有!”疾风三指竖天,一脸认真地发誓。
骤雨见状,也学着他的模样发誓。
扫茅房这种事,想的人只会是长青,他们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想!
此刻,在幽竹阁的长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又来了一个。
他揉了揉鼻子,鼻子一下子红了起来。
而后长青看向一旁的长白:“我怕不是要感染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