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下午放学,我回到二舅家,草草地吃完晚饭,如同小三轮一样屁颠屁颠地奔到校外的小卖部。
我考虑过了,“小白菜”是不能再送了,已经被她拒绝过两次,想来,她是很不喜欢的,要是再被拒绝第三次,只能怪我太不识趣了,而且同样的一件礼物也不适合反复地被送。尤其今天是她生日,我不想破坏了气氛。
小卖部的商品并不多,送人的礼物当然更少,而且都是被箍束在学生范围之内的。
我看中了一款玻璃球,里面的饰品是一栋低矮的房子和一个戴圣诞帽的雪人,其周围都是白色的泡沫星子。
这是需要上电池的,我估计打开之后会放出音乐并发出彩色光,并且里面的泡沫星子也会充当雪点飞舞起来。
要真是这样,这就是一个梦幻般的场景,太罗曼蒂克了。
只是我喜欢,她未必会喜欢,我怕太儿戏,她会嫌这幼稚。
我又看了一款青花瓷的水杯,当然,只是外部样子是青花瓷罢了,我也知道不可能是真的。
年初的春节晚会上,周杰伦在舞台上演唱了《青花瓷》,当时节目的美感确实让人窒息,所以今年一整年,“青花瓷”就在各地流行起来。
要是能送上这样一件礼物,她当然是很喜欢的。而且,班上其他恋人,第一件也是送水杯的。
就在我为两件物什犹豫难决的时候,一个童颜**的女孩儿摇着胸脯,轻遥遥地走了过来,她先是绕着架子转了一圈,然后停在我面前,说:“欸,林哥,你也在啊?”
一句话说得人畜无害,又诸多意味,似乎刚没发现我一样。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鬼脑子动上来了,把脸和嘴角挤成一条很大的缝,说:“让我猜猜!家里有人过生日,所以要买礼物,对吧?”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眨巴眨巴眼睛说:“那么,老师过生日,要买礼物?”
我又笑了,摇了摇头。
然后,她把脸拉的老直,竖出一根手指,说:“那就是女朋友过生日了?”
我又笑了,又有点不好意思,结果笑出声来了。
“林哥,你怎么这样!”她听了十分不乐意了。似乎对我拒绝她的事很不满意。
我咳嗽了一声,仗着自己即将成年,轻慢有余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小孩子?我才比你小一岁!还是不是同学,”,她仰着头一脸不服气,“好歹也让我给你参考参考!”
我一听,也对,她鬼灵精怪的,说不定会拿主意。
我就给她指出了玻璃球和水杯,她小嘴一张,小手一指,马上就给出意见了:“林哥,我要是你女朋友,绝对不希望你为我多花钱。而且,这个玻璃球又大,又重,很难放,又不能带在身边。相反,水杯就好多了,常用品,随时可以放在眼前。睹物思人嘛,对不对?听我的吧,没错的!”
我想也是,毕竟她是女孩子,女孩子更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我问她来是想买什么,她说买一根笛子,我问买笛子做什么,她说保密。我就一并给她买了。
回学校的时候,我怕造成误会,让她先走了。
“有的人满肚子心思,你却对此毫无所知!”
我知道,我的黑人兄弟又对此表示不满了,似乎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蛋,而别人都是满腹心机的大恶魔。
天色向晚,我抱着包装好的水杯走在学校的“一字型”长道上,道路两旁对列的香樟树,“哗哗”地摇曳着秋末的凛冽和清冷之音,如管笛,如排箫,让人听了悠悠然而有凉意。我此时就像坐镇在寿阳城的后秦天王,望着八公山上的草木萧萧而产生的瑟瑟之感。
远远地望去,一字道的尽头,教学楼的门口,一个举步翩跹的女孩儿,对我破颜一笑,真是媚动秋风,那神情如同看着征战归来的情郎,如同看着衣锦还乡的佳婿。
这么远的距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清楚的——她的脸。
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向这个女孩儿奔去。
多少次拿其她女孩和她比较,多少次站在窗前呼唤她的名字,阿纯,阿纯啊!
她的笑,转瞬而逝,就像剥掉外壳的鸡蛋,只剩下近乎纯净的蛋衣和蛋白。
如此渺远,如此亲近,如此撕心裂肺!
我用风一样的速度,只不过几秒,就来到了她的身后,她却好似不知道我来了一般,再没有回头望我一眼。
如此冷漠,如此绝情,如此痛彻心扉!
望着她纤柔的背姿,浓密的单辫儿,被牛仔裤紧裹的双股,被皮靴衬高的双足,我又发现她不是我的阿纯!
我的阿纯,个头要矮小一些,我的阿纯,背影没有这么丰致,或者这只是穿着阿纯衣服的女人。
我跟着她上了四楼,或者说是她陪我上了四楼,因为我的教室是在四楼。
走到四楼的楼梯拐角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