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捕头的这个问话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就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是一种疑问,另一层含义则是在暗示洛子谨,杀人凶手绝对不是他,如果硬要往他身上安的话,就别怪他反抗了。
其实在场的众人也不相信蒋捕头会死当年杀害邢捕快的凶手,即便是抛开蒋捕头和邢捕快当年的兄弟情不谈。单是蒋捕头的为人就不可能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抚县在王县令的近十年治理之下,早已经被搞得是乌烟瘴气。王县令说自己是抚县的土皇帝真的不能算是吹牛。放眼整个抚县,全都是他一个人在说的算。为了巩固权利,王县令可谓是煞费苦心,将每一个位置都用上他的人,这样才能够确保他的命令百分百的执行不说,也不会有人去举报他的恶行。
就在场的这些衙役,不管是多么远支的亲戚,都或多或少能够和王县令攀上点关系的。
而蒋捕头却如同是一股清流一般存在于抚县。而且凭借着本人工作起来的雷厉风行,屡次破获奇案,硬生生的成为了在抚县唯一一个凭借实力上位的捕头。
王县令为了维护权利,真的是想了很多种办法要给蒋捕头调走。加薪升职之类的,凡事所能够想到的招数,王县令全都使用了一个遍。
但是蒋捕头却为了抚县的百姓,毅然决然的留在了抚县。
对打恶人,他从不心慈手软,更是不问出处。而对待百姓,对待同僚,他又关怀备至,不管谁家有困难,无论是求到他,还是被他遇上了,他都会解囊相助,甚至不惜为此散尽家财。就这么一个有担当的人,说他抓住了杀人凶手有人信,说他是杀人凶手,那确实是有些让人难以信服啊!
从在场的众人看过来的眼神当中,洛子谨便能够看得出来众人的心中所想。然而她却依旧态度坚决的对着蒋捕头点了点头,十分笃定的说道:“没错,你就是当年杀害邢捕快的凶手。”
听到如此确定的回答,蒋捕头的身体好像是被什么击穿了一般。不由得摇晃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半晌之后,他才强撑着镇定,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说道:“朝阳郡主大人,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这种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没等洛子谨开口回应,期中一名衙役直接上前一步插话说道:“朝阳郡主大人,蒋捕头为人刚正不阿,这一点在当时王县令准备对你和齐王殿下动手的时候,你也是看到的了,试问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呢?我愿保蒋捕头,还请朝阳郡主大人明鉴啊!”
其余的衙役听完之后,也纷纷上前,异口同声说道:“我等也愿保,还请朝阳郡主大人三思。”
这一刻,就连已经成为洛子谨脑残粉的侯六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轻声提醒道:“戴小姐,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是这种事情可不能乱来啊!”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洛子谨的态度却已然坚决,让人实在搞不懂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似乎是因为有了众人的力保,蒋捕头的心态平和了许多,神情却显得格外严肃起来。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摆出了君臣之礼,又让大堂里的气氛沉重了几分。随后开口说道:“朝阳郡主大人,如果你刚刚只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请朝阳郡主大人适可而止。如果说朝阳郡主大人确实认定了下官就是当年杀害邢捕快的凶手。那还请朝阳郡主拿出证据来。人命关天不可儿戏,不能因为朝阳郡主身份尊贵,就凭借一句话定了下官的罪。下官可以死,民心却不会安!”
这听起来是在自我辩解,实际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这摆明了就是在给洛子谨施加压力,提出警告啊!
按理说蒋捕头的这种言词是明显的以下犯上,是要遭受到众人的口诛笔伐的。但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站在了蒋捕头的一侧,认为洛子谨之所以认定了蒋捕头就是杀人凶手,完全就是为了破案,想要敷衍了事。
要是换做一般人,身处在这种重压的环境之中,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但是洛子谨就是洛子谨,不是一般人。
只见她的神色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慌乱,没有选择去硬接,一边激起不必要的冲突,笑着说道:“我能找出邢捕快的尸体,诸位信不信?”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毕竟当年邢捕快是投河溺水而亡的。时值深秋,河水湍急,冰冷刺骨。以至于打捞工作进展的十分缓慢,即便是参与搜救的人拼劲了全力,最终也没有能够在河水中打捞到邢捕快的尸体。
而这一切还是在十年前,现如今不要说是尸体了,就是骨头残渣都早已经被鱼虾啃食殆尽了啊!
侯六实在是忍不住给洛子谨提醒,轻声在洛子谨的耳边说道:“大小姐千万不能乱来啊!”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子谨反问道。
“刻舟求剑的故事不知道大小姐听过没有?”侯六反问道。
洛子谨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再次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干出刻舟求剑的这种蠢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