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公府前,除了乔迁的那日,从未如此热闹过。
刚出王府就看见自己门前的灯笼下聚了一堆的人,又吵又嚷着。
苏赋赋除了表姐那一次的鸡毛蒜皮,这是第二次如此直面这种乱糟糟的家务事。
她显然很是无措,茸眉微蹙着跟众人步前。
“此事说到底是我们的家事,你与知絮再好,那也是外人。不能仗着你二品诰命的头衔,就欺负我老身。”
人群里那青丝掺着些许白发的老夫人白氏,端着微胖的身子,厉目看着李小荔直言着。
她身旁还跟着不少女眷,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李小荔多管闲事,什么你们家有儿子,却让陈家断了香火,站着说话不腰疼等等。
李小荔微微扬起下巴,“陈老夫人,您当年带着陈大人上门求娶之时,可是应下不纳妾的。怎么过了十几年,这话就当没说过吗?”
“此一时彼一时,知絮若能给我陈家生下一子,我自然不会答应我儿纳妾。可如今她生不了,就这么一个干巴巴的闺女。他可是朝中重臣,没有个儿子,被人笑话不说,那老了谁给他养老送终?”
陈蓁蓁一旁气的脸上涨红,道:“祖母,你自嫁入陈家门就被曾祖母收拾的厉害,她给曾祖父屋里添了三个小妾,您那日子过得焦头烂额,勾心斗角。所以你就见不得我娘亲这里清净,也想让我娘亲受受折腾。所以自娘亲生下我以后您就没事儿上门催促,害得她月子都没踏实,后来再怀上,您请了那大夫来诊脉,说是闺女,让我娘亲堕胎,我娘亲不应,您就三番五次上门,最后我娘亲因为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孩子不足两月,没了。然后您就又开始催促……”
“祖母那是关心关切。如果你是个男子,祖母至于如此吗?”
说着她转目看着李小荔,“苏夫人,赶紧让知絮出来,大晚上在别人家待着是怎么回事?”
李小荔翘了下唇角,慢而有力道:“知絮是我最亲近的闺中好,如今王家伯母已逝,她大哥刚去江西为官,这里……苏国公府便是她的娘家,我李小荔就是她的娘家姐姐。她想待多久就多久……老夫人如此着急让她回去,说白了,不就是怕明日回京的陈大人知晓此事吗?他们夫妻都没有谈妥的事情,你擅自办了。搅得家宅不宁,我倒是想看看,陈大人回来如何决断。”
“她怎么如此说话?”
“对呀,明明让陈家乱成一团的是她。”
众妇人七嘴八舌着,不远处陈直跟一个男子说了几句后步到赵与歌一旁附耳低语了一番。
他点了点头,就见并蒂街上来了两辆马车。
车上下来几位男子,看样子是老夫人那边的女婿,侄子。
最前头的那个中等个头的是白氏的二女婿,他大步过来,蹙眉打量了一眼李小荔,跟白氏道:“娘您跟她废什么话,进去带人才是。”说着跟身后人吆喝道:“都别愣着了,一堆儿进去将嫂嫂请出来。”
众人闻言一拥而上,在边儿上站着的苏赋赋想上去拦,结果赵与歌快她两步,上前就冲着领头的男子胸口来了一脚,将他踹到了涌上来的人群里。
“哎呀……”陈家人顿时叫嚷着乱作一团。
待那挨了一脚的男人被众人扶起来,他捂着胸口看着赵与歌问:“你哪家的?”
陈直带人左右拱卫,探水一旁道:“这位是端王殿下。”
众人一愣,左右相看,纳闷赵与歌怎么会搀和苏国公府的事情?
被踹的男子满腔怒火顿收,转而垂目卑微道:“在下工部营造司侍造刘开源,见过端王殿下。”
赵与歌听到这名字转头看着陈直暗暗挑了下眉头,然后跟刘开源道:“刘侍造,你可看好了这匾额上的四字,苏国公府,擅闯此府,那可是要砍头的。不能仗着陈大人和苏国公是挚友,就放肆…苏夫人已经对你们够客气了。”
刘开源跟着讪讪一笑,“是是是,我们小辈……见不得老夫人着急。再言,我们如此做,都是为了陈家好。”
“本王相信刘侍造的话,只是,为了陈家好,那便应该坐下来慢慢商议才是。”说着他提了提唇角,“方才本王一时着急,不小心伤了刘侍造,就请刘侍造到府喝盏茶,以示赔罪。”
话完,他很是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开源一个小小侍造,让王爷这般好生请着,心里有些飘了。
他左右顾盼片刻,跟白氏道:“娘,王爷说的有道理。今日这时辰已晚,就回去吧!明日,明日一早再过来聊。”
交代完,他便随赵与歌走了。
白氏跟着看了眼天色,只好道:“那苏夫人,我们明早过来再说。”
众人就此离开,苏赋赋偏头看着将进了王府的赵与歌,心里竟有一丝踏实。
……
踏进行云殿,走在前面的赵与歌一抬手,陈直就带人将刘开源按在了地上。
“哎王爷,不是来喝茶吗?您这是作何?”
赵与歌自顾坐到茶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