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时,赵鹤鸣醒了,赵成喆头一个冲到跟前假模假式的一番关切。
众人也跟着问候了几句,待御医再行把脉,确认无碍后,便就各自散了。
回了端王府,熬了一夜的赵与歌一直睡到…探水在耳边唤他。
“王爷……”
“寅时了?”
“回王爷,还未到寅时。”
“不是叮嘱寅时再唤我的吗?我再歇会儿。”
探水再往前凑了凑,道:“奴才是看苏大小姐已经在殿中等了半个时辰了……想着…”
他话都没完,赵与歌就嗖的起了身,一脸迫不及待道:“她这个时辰不应该是在雨晴殿读书吗?”
“五皇子娘亲苓妃突然生病,他方才着急回宫了。”
“奥……”
赵与歌应了声,收拾妥帖便大步出了寝室。
匆匆步到殿中,却见苏赋赋手里抓着书卷,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真的太困,昨夜点灯熬油到了时,终于将《春秋左传》读了个略通。今日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读起了《史记》。
探水身后跟来小声道:“要不要小的去唤醒苏大小姐?”
“时辰还早,让她再睡会儿吧!”
探水便未再说话,带着内里的小太监小侍女都退出了殿中。
赵与歌悄声踱步到她身边,看了眼她十分乖巧的睡颜,敛袖轻轻拽出她手里的书卷,想让她好好睡。苏赋赋却下意识地抓了回来,搂的紧紧地,口中嘟囔道:“赵承延,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赵与歌一怔,抬手就在桌上“咚咚”敲了两下。
声音好个刺耳……愣是将苏赋赋给震醒了,她眯眼看了看他,手心朝上伸到他眼前。
“钱呢?”
“五十贯沉甸甸的你如何拿?一会儿我让探水送来,等送你回府的时候给你。”
“也好。”
马车上,朝干夕惕的苏赋赋摸出书卷又认真看了起来。
赵与歌时不时瞥她一眼,捱了好一会儿,没话找话道:“那五十贯你拿去做什么?”
苏赋赋盯着书卷,嘴巴抽空道了句,“恕不奉告。”
赵与歌早就料到会吃瘪,但也无所谓,只接着淡定道:“听你昨日所言,应是救人性命,我也想尽份力。”
苏赋赋水当当的眸子眨巴两下,将书一合,一双甜甜的酒窝浮现着盯着他道:“那你现在跟我去吧!顺便将银子给他们送下,省下我明日再出门了。”
赵与歌虽不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但见她如此高兴,自然要陪她去。
一刻后,马车在一处极窄的巷子前停下。
不过下了马车,苏赋赋并未直接走进巷子,而是带着他沿着眼前平常的街道往西边走去。
直到她走进了一间糕点铺子。
满铺子里都是糕点的清甜香气,苏赋赋走上前道:“祁叔好。”
掌柜的看见她,憨厚的脸上一笑,道:“赋赋姑娘,昨日我跟你陈娘还念叨你这几日怕是该过来了。”
说着,很是熟练地递上两大包豌豆糕。
苏赋赋接过来刚要摸钱袋,赵与歌一旁道:“我来。”
掌柜是个明眼人,憨憨一笑要了十文。
……
直直的窄巷中,两人走到最后一户小门前,苏赋赋道:“敲门吧!”
赵与歌扫过门上两张已经被风雨日光折腾到褪色开裂的门神画像,抬手极礼貌的敲了三下,苏赋赋一旁用清甜的嗓音喊道:“陈娘,密儿…”
片刻后,听到了十分仓促的脚步声,苏赋赋心觉不太对劲儿,果然陈娘开门后就着急道:“赋赋姑娘你来的正好,今日这娘俩悄悄收拾了包袱,要回乡下。幸好我回来撞见了,你说就她那身子……你快去劝劝吧!”
苏赋赋眉眼一紧,慌将豌豆糕往她手里一塞,拔腿就奔进了东厢房。
“赋赋姑娘,我都听大夫说了,我病的厉害,治不好的。你就让我们走吧!你帮我们已经帮的够多了。我向如柳,今生已经无力偿还您的大恩大德,只能下辈子还了。”
身后跟来的赵与歌踏进这地上没有铺设一块青砖的屋子,鼻间嗅着铺面的汤药味,目光看向屋里一位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毫无血色,青丝掺了许多白发的妇人。
她跟苏赋赋拉拽着包袱,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小子,模样端正,即便身上穿着灰色短打,还是遮不住名门贵子的模样。
而且……隐约间还有些面熟。
赵与歌端详着他,听苏赋赋道:“向姨,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您快去床上好好躺着,你不用多想,就安心养身子。”
向如柳还是摆了摆头,道:“赋赋姑娘,我知道你心善。我这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不能再欠了…还有密儿,你又送他去私塾又帮他谋将来,可是我思来想去,他如何也是个半大小子了,等我走了,你一个姑娘家,如此跟他常来常往,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影响了亲事,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