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孔佑礼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纪静雪,怎么了?”
宋子廉脑补的杀人计划就像一批骏马,在山顶上狂奔,但就在要冲下山崖的时候被人拉住,悬崖勒马。
在恋之岛上他的关注点只围绕着纪心瑶,对其他嘉宾的恩怨纠葛了解地并不深。既然孔佑礼喜欢的人是纪静雪,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于是宋子廉马上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
“孔教授眼光独到,配极了。”
他现在说的倒是好话,孔佑礼听起来却觉得像极了阴阳怪气。
“宋先生,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静雪有意见?”
“没有呀。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这语气是在是不像没有。”
宋子廉沉默了些许,既然这件事和纪心瑶无关,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稍稍酝酿了一下话术,问孔佑礼,“孔教授可知演若达多。”
“这是《严楞经》中的一个故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富楼那问佛陀,一切众生因何有妄?于是佛陀告诉他,在印度室罗城中有一个怪人,叫做演若达多,他有一天早上起来照镜子,非常喜欢自己镜子里的脑袋,但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自己在镜子里眉目是清晰可见的,但是头却不见了,以为自己是鬼魅,立马情绪失控暴走。”
“没错,所以孔教授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了吗?”
孔佑礼愣了愣,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把脸转向了惠明大师,想知道是宋子廉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惠明大师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宋施主的意思是说孔施主你并非没有执念,而是执一迷,而见迷全失,过度关注一件事物,所以反倒空虚烦躁。在感情方面也是,因为心中的执太深,只执着于她的一点,所以反倒会排斥真实的你所爱慕的人,就像演若达多,只见眉目,见不到脸,所以无状狂走。”
被惠明大师如此一点拨,孔佑礼顿时如醍醐灌顶。
“有道理,如此说来,我不能只执着于幻想中她美好的样子,也要了解她更多其他的方面才对。是这样吗?”
惠明大师点了点头,“孔施主,你不仅应当去了解你爱慕那位女施主,更应当去了解自己的内心,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喜欢她本人,还是其他一些原因造成的误以为自己倾慕于她。或许你也可以多去找一些热爱的任何事,搞清楚自己热爱的时候,感情起伏是不是一样的。”
“谢谢大师,我这几日便留于山中,多诵读一些经书……”
宋子廉哪儿会让他留下,有机会见到纪心瑶。
他马上道,“孔教授,我觉得你可能没有听明白大师的话。大师是叫你去多找一些热爱的事,留于山中也好,诵读经书也罢,就是你的旧执,你的眉目。你现在应当去找头,龙泉寺里没有你的头,所以你应当下山,尝试一些新鲜事物。”
孔佑礼虽然还对他存有一些偏见,但是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大师,他说的是您的意思吗?”
“老衲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是宋施主所言却有其道理,只要找寻到别的热爱,孔施主你也自然不会空虚烦躁。比留在山上有利多了。”
于是当晚,孔佑礼就收拾了行囊下山。宋子廉怕他会拖到明早才走,还专程在山门送了他。
确定孔佑礼离开后,宋子廉的心情才愉悦起来,他转过身,发现惠明大师还站在他的身旁,没有离开。
“大师,夜凉如水,早些休息吧。”宋子廉随口说道,算是告别。
惠明大师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宋施主又何尝不是演若达多?”
“我不是。”宋子廉笑眯眯地说道,“演若达多因为找不到头而发狂,以为自己是鬼魅,可是我本就是鬼魅,不需要头,见到眉目就足够开心了。”
“宋施主的眉目也姓纪?”惠明大师好似看穿了他一般。
“嗯。”他垂下眼,温和地笑了笑,“如果说孔佑礼是执一迷,则见迷全失,我的话就是巴不得所有东西都消失才好,只要有我和她就够了。”
“宋施主,你话里有股戾气。”惠明大师提醒道。
“是吗?”宋子廉歪歪头,一副不解的表情。随后他又想到了些什么,笑着问道,“那大师可否为我化解?出家人慈悲为怀。”
“宋施主是聪明人,对佛经也有颇多见解,心性已定,老衲也不一定能说得过宋施主。”
宋子廉也知道这一点。
当初纪心瑶离开他之初,宋子廉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想要找到她,为此他请了无数高僧仙人巫师法王,一点用也没有,他只好自己去参禅悟道,想要从那些个经书典籍中寻一个办法出来,所以那些释道儒的经典,他早就比任何人更滚瓜烂熟。
“那大师可愿明天与我讲讲经?”
“老衲也愿闻宋施主对佛经的独道见解,善哉善哉。”
第二天,一大早纪心瑶就随着纪承业夫妇,带着纪静雪赶到了龙泉寺。因为龙泉寺建在山顶,没有马路,所以他们走上来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到达大雄宝殿时,已经快正午了。
纪家世代信佛,所以一家的墓都在西京最灵验的寺庙龙泉寺旁边,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