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海天帮?”
正当江天养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一个嘶哑变调的声音从斗笠下低低响起,竟带着不知是讽是悲的惨然之意,只听他道:“你是海天帮的帮主,缘何跟听雨阁的走狗一起办事?”
话音未落,蒙面人的刀锋骤然一横,直向江天养手指削去,江天养不及多想,立刻收敛心神,长刀一展一沉,复又一劈一卷,饶是蒙面人应变及时,仍被刀芒卷中手臂,待他抽身后退时,整条左臂如被剐了鳞的鱼,淋漓鲜血混着雨水流淌下来,总算这被剐去的只是一层皮,没深入筋肉里去。
江天养没有乘胜追击。
一条血痕,在他左肩上绽开。
鲜血后知后觉地流出,哪怕这只是皮肉伤,哪怕血很快止住,可江天养眼里的狐疑已都变做了震惊!
蒙面人却不给他更多震惊的时间。
连退三步后,蒙面人一脚蹬地,如一支离弦箭飞射向江天养,这一刀出手,恍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刀芒竟似匹练般层层暴涨,其声势不在江天养适才那一刀之下。
哪怕刀锋所指正是自己,江天养也不禁要在心里赞叹,若再给此子三五年时间,这一刀的造诣便能真正胜过他了。
可惜,那至少是三五年后!
一人一刀转眼杀至,江天养不闪不避,脚下仅错开半步,上身微斜半侧,长刀如白虹贯日,破浪而出!
“呛啷——”
一声锐响,蒙面人的刀竟被从中劈断,胸膛上也裂开了一道血沟,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这回换成江天养不依不饶,连人带刀飞扑而出,直斩蒙面人双肩,势要将其拿下。
见此情形,杜允之长舒了一口气。
可他未免高兴得太早。
马蹄踏雨疾奔的声音又一次来袭,这回是跟方才截然相反的方向,依旧是单人匹马,依旧是黑衣蒙面戴斗笠,只不过雨水浇透了身子,能让人轻易辨认出来者是一名女子。
在场之中,武功最高非江天养莫属,而就在他被调虎离山后,这个蒙面女子趁机杀出,连人带马如一杆所向披靡的长枪,悍然向杜允之冲杀过来!
杜允之狼狈地躲开,马蹄已将三人践踏在地,马背上的女子手持一根长棍,眼见众杀手包围过来,她猛地后仰紧贴马背,长棍轮转挥出,狠狠打开数道人影,旋即从马背上飞起,两头削尖的长棍犹如长了眼睛般飞舞起来,随着她身法变幻,疾风骤雨似的展开攻势。
众杀手见状,悉数包围过来,杜允之躲在了大后方,远远只见这蒙面女子头下脚上,长棍挥舞如龙蛇,离她最近的七八人刀剑齐出,竟无一人能攻破她的守势,反而被她借力打力误伤同伴,不多时这女子从阵势中杀出,抬脚连连踩过数颗人头,又是一棍扫向杜允之面门!
杜允之叫苦不迭,也不知自己今天走了什么背字,竟有两人接连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他下意识再退,众杀手都向这边回护,眼见包围之势将要再成,却不想这女子竟是虚晃一枪,长棍一点地面,整个人如一面旗帜迎风张开,疾旋半圈避开刀剑,顺势将自己甩飞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那辆载有江夫人的马车上,一脚将车夫踹下去,抓紧缰绳轻叱一声,马车便碾过满地泥泞,疯也似的朝来路狂奔而去。
杜允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声东击西,当下羞恼交加,抬手用力挥下,众杀手立时朝马车追去,当先两人挥出带有长绳的飞爪,死死抓住了车厢,硬生生将马车前冲之势拉得一滞,又有四名杀手同时俯身贴地,手中利刃旋斩飞出,直斩四只马蹄!
一瞬间,雨幕中爆发出马匹尖锐刺耳的嘶鸣声,马血如浪般涌出,马车骤然失衡,整个翻倒下来,蒙面女子堪堪抽身,马车里的江夫人也被颠簸出来,在泥泞里翻滚了一圈。
到了这个地步,杜允之已确定这二人真正的目标就是江夫人,无论对方究竟意欲何为,江夫人知道的事情已经太多,绝不能让她走脱。
一念及此,杜允之眼中杀意毕露,当机立断地下令道:“杀了她!”
听雨阁的杀手向来唯命是从,杜允之话音甫落,已有数名杀手提刀冲去,蒙面女子从泥水中爬起身来,见此情形立刻上前,奈何她失了坐骑与武器,又有四名杀手围攻而来,非但不能救人,反而被逼得步步后退。
眼看江夫人就要惨死在乱刀之下,远处缠斗的二人已反应过来,江天养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爆喝道:“杜允之,竖子安敢!”
他一分心,手下便失了准头,蒙面人从他刀下一闪而过,虚晃后退,旋即折腰欺近,拼着生受江天养一掌,将断刀死死抵在了他喉间。
这番变故来得令人猝不及防,可江天养那一声内力雄浑,漫天细雨都被震得停了一停,在场但凡动武行气之人莫不觉得雷鸣如在脑中炸开,刹那间胸腔气血紊乱翻涌,动作不由得慢了一拍,仅此片刻迟滞间,蒙面女子抓住机会杀出重围,左手并指点中一人死穴,右手夺下长刀斜劈而出,正闭目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