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什么玩笑!”
“唬人的吧!”
“一个病秧子何德何能位居七秀第三?”
“定然是弄虚作假,也不怕牛皮吹破——”
“……”
有琅嬛馆再现与十万两雪花白银的赌注在先,杜允之这道七秀榜可谓是万众瞩目,尤其是在如此风口浪尖之际,榜单一经揭晓,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演武场上顿时嘈杂起来。
七人之中,武疯子王鼎最是广为人知,不少人暗自猜测其当为七秀头名,孰料王鼎屈居榜单第二,头名却被寒山的小山主抢了去,即便昭衍在泗水州一战成名,中原武林各派人士对他仍觉陌生,此为七秀榜第一道争议之处。
除此以外,排名第六的鉴慧乃是一名相貌平平的年轻僧人,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院,此前不显山不露水,也不曾在江湖上有过扬名之功,仅能从八卦潭夺镜一战里窥得一二深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本事,杜允之却让他压过了望舒门首徒穆清,此为第二道争议之处。
然而,比起方咏雩位列七秀第三这一令在场诸人错愕不已的名次,昭衍与王鼎的伯仲之争、鉴慧的武功底细都算不得什么了。
身为武林盟主的独子,方咏雩甫一出世便受到各路江湖人士的关注,他先天有疾不能练武的事情也早早传扬开去,整个武林都知道方怀远有个不成器的病鬼儿子,唏嘘有之,嘲笑更有之,即便三年前方、江两家订下了婚约,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方怀远废物利用,将个不堪大用的儿子拿去换了海天帮的姻亲助力,为方家日后作打算。
因此,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废物能够挤进七秀榜,甚至名列第三。
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几乎化为利箭,一根根刺在了方咏雩身上,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下意识往旁边退去,使他周遭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愈发显得孤立无援。
“杜馆主……若是玩笑,开到这一步就该收手了。”
身为生父,方怀远最先回过神来,他挡在方咏雩面前,冷冷看向杜允之道:“我儿自幼体弱,不能习武练功,何况这次武林大会他不曾录名参与,怎能上榜?”
杜允之将折扇一合,道:“方盟主所言不差!不瞒在座诸位,在下早于两月前便拟好了七秀排名,之所以推迟至今日才揭晓榜单,正是因为发现了有关方少主的一些秘密,不忍看沧海遗珠之憾,这才犹豫不决。今日,萧楼主有意促成黑白两道联合大比,每一位人选都肩负着荣辱重担,在下不才,只能尽此绵薄之力,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我看你是一派胡言!”江天养怒道,“武林大会事关重大,岂容儿戏!你口口声声说咏雩有所隐瞒,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瞒了我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当众攀咬!”
“这……”杜允之面露难色,看向神情冷漠的方咏雩,“方少主,在下未经允许将您排名七秀已是冒犯,至于其他,委实不……”
“不必顾忌,你且说吧。”
众目睽睽之下,方咏雩的唇角慢慢上扬,如有实质的目光从杜允之面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花蝴蝶和柳郎君身上,轻声道:“诸位既有疑虑,你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一听,也好……让我也听听。”
昭衍心下猛地一跳,方怀远更是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喝道:“咏雩你——”
“多谢方少主首肯。”
杜允之客客气气地朝他行了个拱手礼,却是转身看向江烟萝等人,问道:“敢问江小姐,在你们逃出梅县的这一路上,是否蒙受一名黑衣鬼面人出手相助?”
江烟萝脸色微白,当日跟她同渡流霜河的数名弟子也是神情骤变。
那一天,水木亲率杀手追赶上来,他们都是从腥风血雨里闯过生死关,若无昭衍断后,他们没有机会过桥,而若没有鬼面人及时来援,他们也难以抵达河对岸。
半晌,江烟萝哑声道:“是又如何?”
杜允之追问道:“你们可看清他的身形容貌,听过他的声音语气,辨认他的武功路数?”
江烟萝道:“他行踪诡谲,将自己乔装得严严实实,我等蒙受其救命之恩,不敢恩将仇报。”
杜允之顿时笑了,道:“那你们可曾想过,一个萍水相逢的神秘人,缘何为了你们力抗魔门追杀?鬼面人若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好人,就该是与你们关系匪浅之人!”
江烟萝凝眉不语,江平潮已听出了杜允之言下之意,不由怒道:“难不成你要说咏雩就是那鬼面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仅是江平潮,就连站在黑道一方的水木也皱起眉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方咏雩好几眼,道:“当日在流霜河上,我曾与鬼面人交过手,虽未能摘下他的面具,但撕开了他的罩衣斗篷,若只论身形轮廓,二者的确十分相似,可若论起身法武功……鬼面人与方少主是云泥之别。”
杜允之笑道:“连水护法也指认不出,方少主的伪装功夫着实不错。”
“杜馆主,既然你无凭无据,还请慎言!”展煜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