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随着方咏雩的述说,她面上神情一时紧张一时担忧,听到最后忍不住以帕掩口,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表哥切勿再以身犯险,当心行事!”江烟萝轻声道,“这羡鱼山庄到底是弱水宫的总舵,与我等不是同路,谁也信不得。”
方咏雩郑重道:“我晓得,这才请秋姑姑亲自走一趟,还要多谢表妹助我。”
“表哥何必如此客气?”江烟萝摇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我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可是兄长他们如今不在身边,刘叔也被你派了出去,你深夜查案却连石玉也不带上,倘若有个……叫我如何对姑妈交待?”
方咏雩听她句句皆是关怀,又提到了江夫人,原本对她硬要留下的不满也散了,正色道:“表妹放心,我明白的。”
江烟萝破涕为笑,微红的眼尾如同晕染胭脂,恰似三月春桃沾雨露,美得娇艳欲滴。
她让石玉把备好的饭食汤羹端上来,亲眼看着方咏雩吃饱喝足,这才道:“表哥昨日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方咏雩留在羡鱼山庄,说是帮忙查案,实则是做人质,一举一动都有不少人盯着,相比之下江烟萝的行动就要便利许多,她又是个温婉娇弱的少女,谁也不会生出多少防备之心,打听些并非隐秘的消息便轻而易举。
闻言,方咏雩眼睛一亮,催道:“说说看。”
“两年前,弱水宫为了一批海货跟镇远镖局对上,骆冰雁亲自出手与镖局李大当家力战,虽然得胜却受伤不轻,回程路上遭遇到仇家伏击,伤势愈发严重,从那以后就时常闭关,一应事务大半分摊给霍长老和左右护法,今年初还在祭典上说出了准备传位于贤的事情。”
方咏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消息,追问道:“知晓她意属何人吗?”
“骆冰雁未曾说过,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准备在霍长老三人之中择其一。”江烟萝心细如发,把这些事情打听得十分详尽,“此三人中,霍长老年纪最大资历最老,武功也是最高,当初全力助骆冰雁登上宫主之位,按理说早该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宫主,却被骆冰雁过河拆桥,做了劳什子刑堂长老,不过他手腕强硬不失城府,从他手底下磨砺出来的弟子都对他马首是瞻,如今已是弱水宫真正的二把手;右护法沈落月虽是女流之辈,却是骆冰雁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对外长袖善舞对内左右逢源,跟不少管事都交往密切,替弱水宫立下过汗马功劳。”
“那么左护法呢?”方咏雩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次过来,我们还未见过此人。”
“是,我们来得不巧,他不在梅县。”江烟萝道,“左护法名叫水木,今年不过弱冠,在三人之中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是骆冰雁从河里救回的孤儿,也是她亲传徒弟,据说两人情同母子。”
方咏雩眼睛微眯:“本事如何?”
“是个练武奇才,得骆冰雁一身真传,力压沈落月,直追霍长老,擅使弓箭,十五岁时三箭射杀海寇首脑,江湖人称‘天狼弓’。”江烟萝仔细斟酌了一下,“水木武功高强,可在为人处世之道上尚有欠缺,骆冰雁从去年开始让他学习打理俗务,上个月奉命北上处置临州分舵贪私一事,想来如今已得知消息了。”
临州与泗水州同属东海府,两地之间相距六百余里,若是快马加鞭,两日便可抵达,方咏雩在心里估算了一番,恐怕水木现在已经在赶回路上,再过一两日就该到了。
难怪沈落月要求定期三天。
根据江烟萝打听到的消息,方咏雩不难推测出骆冰雁真正意属之人正是水木,想来沈落月跟霍长老心里也有谱,他二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骆冰雁之死,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江烟萝候到现在就是为了把这一番话告诉他,说完之后难掩疲态,自去房中歇息了,方咏雩也觉得疲惫涌上,让石玉准备了一桶热水,正要脱衣沐浴,冷不丁看到一片桃花瓣飘过眼前,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水面上。
客舍里只有一棵四季常青的老松树,方咏雩今晚只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桃花,便是那地牢外面的小桃林,许是树下埋了太多死人,那片桃花开得格外艳丽。
石玉正低头摆放胰子和布巾,忽然听到方咏雩道:“这里不用你伺候,去给表妹守门,她身边得有人看着。”
经历了先前一遭,石玉有些不乐意,一看方咏雩已经入水,想这一时半会儿他也跑不到哪里去,不情不愿地应声出去了。
房门关闭,水汽升腾的屋里只留下方咏雩一人,他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地道:“暗处的朋友,还不出来吗?”
这一句莫名其妙,屋里也无声应答,若是旁人见了恐怕要当他犯了癔症跟鬼说话。
方咏雩一手握住了葫芦瓢,道:“阁下也是七尺男儿,看个大男人洗澡有什么意思?”
“你要是姑娘家,我还不敢看哩!”
房梁上传出一声轻笑,黑影翻身跃下,在他落地刹那,方咏雩一瓢水泼了过去,对方似乎料到他有此一招,“哗啦”一声撑开素白伞面,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