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相对沉默了片刻,见杨广迟迟不敢面对自己,荀采凄然一笑道:
“怎么,面对小女子,杨公子竟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好一个弘农杨氏,好一个杨广,杨仲宏。”
想到自己自杀不成,反被另一个男子占了不少的便宜,心下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已故的丈夫,心中更是一片绝望。
看着梳妆台上放着的那把剪刀,心下一狠,荀采用尽身上本就不多的力气一下子扑到了梳妆台前,拿起剪刀便往脖颈前捅去想要自我了断,说时迟那时快,杨广见状刹时间惊出了一把冷汗,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掩耳之势用手挡在了荀氏女郎的颈前。
“滴嗒…滴嗒…”
锋利的剪刀瞬间便洞穿了杨广的手掌,鲜血顺着剪刀流到了荀采的手上,见此情景荀采的脑中瞬时一片空白,感受着指间流淌过的温热而又鲜红的血液,望着杨广那因疼痛而变得煞白的脸庞。
“啊!”荀采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紧握剪刀的双手。
“砰”
剪刀一下便落在了地上,杨广手上的伤口一下子流的血液就更多了起来。顾不得伤口伤源源不断滴落的血液,杨广望着荀采那因惊吓、自责、愧疚、无助、茫然纠结在一起的发白的脸色,一时间竟莫名的有些心疼,小声温柔道:
“姊姊,汝没事吧?”
“啊!”荀采惊呼一声,看着杨广那还在流淌着鲜血的手掌连忙自自己怀中掏出一条丝巾小心翼翼的替杨广包扎好手上的伤口。
看着荀采那小心翼翼,紧张中又带着些许心疼的样子,下意识的笑了起来。
荀采见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
“汝怕不是个傻子吧!天下间哪有你这么傻的人,为了一个非亲非故之人,明明知道会受伤却还如此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怎么样,疼吗?”
“呵呵,原来姊姊也不像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呀!”杨广故作轻松道。
见杨广竟还有心调笑自己,下意识的用力打了个结。
“啊!疼…疼…疼…”
“呵呵,看来杨公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啊?”荀采见状不禁噗呲一笑,调侃道。
“姊姊未免也太过无情了些,好歹吾也救了你一命不是,你就是如此对待汝的救命恩人的吗?”杨广问道。
“哼!谁要你救,本来吾都打算一死了之,谁曾料到会被你救了下来,对了,汝这三更半夜怎会出现在这东阁,说!汝究竟想要做什么!”说刚说到一半荀采这才反应过来此事的不对之处连声质问道。
“呃!这荀氏女郎怎么反应的这么快!罢了,反正今晚本就是要来表明心意的,吾还是照实坦白算了。”杨广心下暗暗吐槽,想了想说道:
“昨日,吾与文若闲聊时无意间提起姊姊,文若言及今此令姊姊回来似乎是慈明公有意想让姊姊改嫁,不知可真?”
“是又如何?”荀采道。
杨广闻言眼前一亮接着说道:
“那,那不知小弟可有希望能入姊姊眼中?”
“你……”
看着荀采那红唇微张一脸惊讶的神情,杨广只能硬着头皮将此行想要对佳人倾诉的话语,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不瞒姊姊,从当日看见姊姊的第一眼起,姊姊的模样便深深的映入了吾的脑海,当时吾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可是当我注意到姊姊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时,吾又不禁感到无尽的失落。吾原以为自己这莫名而起的心动会就此无疾而终之时,文若带来的消息又不禁令吾欣喜若狂,明日吾便要动身回京去了,吾知道要是吾还不向姊姊表明心意,恐怕便会再度错过这个机会,或许再度相逢之时,姊姊又将成为他人之妇。
故此,吾这次才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借着这次醉酒之机,想要与姊姊表明心意,只是不想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又救了姊姊一次。”
望着眼前这个眼中充满炽烈情感的少年,荀采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自己从未想过竟会有被自己年幼的少年表白的一天,只能按耐下心头的那丝悸动冷冷道:
“公子,汝可知道汝在说些什么?君乃名门贵子,妾乃有夫之妇,要是汝这次的行为传扬出去,汝弘农杨氏的百年声望必将毁于一旦,妾身亦将无颜面对荀氏的列祖列宗。趁着眼下还未有人发现,汝还不速速退去!”
“姊姊休要诈言欺我,吾早已打听清楚,姊姊夫君早在前年便已过世,眼下姊姊尚是寡居之身,且荀夫子尚有意将姊姊再嫁,现今是吾未娶,汝未嫁,凭吾弘农杨氏的家世难道还比不上阳翟郭氏那个寡夫吗?”杨广一把握住荀采的双手质问道:
“汝,汝在胡说些什么,谁说吾要嫁给郭奕了,汝好生无礼,还不快点放手。”
“哈哈哈,这么说姊姊是愿意嫁给我了!”杨广诨插打诨道。
“谁说要嫁给你了,汝之脸皮怎么如此之厚,难道这就是弘农杨氏的家教吗?”见杨广迟迟不可松手,荀采不禁有些气急道。
“要是靠弘农杨氏的家教就能抱得美人归,吾倒不介意当一回谦谦公子,可是似乎姊姊并不乐意如此,那么为了赢得姊姊的芳心,吾就不得不做一个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