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昏君,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啊,哈哈,哈哈哈…”
“父皇,父皇救我,父皇救我,儿臣不想死,儿臣不想死啊!”
画面一转,只见一稚气少年呆呆的坐在院内的池塘边,盯着池中的游鱼愣愣出神。
“看到了吗?那个灾星,听说刚出生就差点将自己的生母克死。”
“重瞳哎,真是难得一见,有人说他是霸王转世,是天生的灾祸之源,走到哪里,哪里便伴随着战乱。”
“哎,听说没有,老爷这次又直言顶撞了陛下,陛下龙颜大怒,当场就要斩了老爷,多亏朝中各位大臣一起求情才免于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责令在家闭门思过。”
“哎,快别说了,看,老爷过来了,快走,快走,要是被老爷发现我们在这乱嚼舌根可就麻烦了。”
“哎,等等,等等我。”那人低呼道。
“老爷,那几个贱奴又在乱嚼舌根,需不需要我等将其擒拿过来发落。”一旁的卫士躬身说道。
“不必了,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些许流言蜚语罢了,我杨氏还不惧其言。”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走吧,去看看我那幺儿,自他母亲去世后,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说道中年人悠悠的叹了口气。
“诺。”侍卫应声再次侍立在其身后。
于是一行人穿过回廊来到东南角的一处院落之前,只见院前大门虚掩,门上铜环锈迹斑斑,朱红色的门漆早已脱落大半,再加上门匾上密布的蛛网透露出阵阵衰败的气息,见此情景杨奇忍不住眉头一皱,想起与窦氏生前一起在这院中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悲凉之感。
“咯吱”
杨奇强压下心头的诸多思绪,推开大门朝院中走去,身后的侍从们对视一眼纷纷赶忙跟上前去。
不多时,众人便看见孤坐在院中池塘边的少年。
望着不远处那星眉剑目,丰姿俊秀的少年,杨奇突然停下了脚步,只是口中不时呢喃:
“像,真像…”
“阿媛,你看到了吗?那就是我们的孩子,两年不见,他的眉宇和你更像了。”杨奇心中默默念道。
这时,杨广发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抬起头来四处搜寻了一下,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杨奇等人。
看着杨奇那熟悉的面孔,一段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突然自脑海中涌现:
“老爷,这次窦氏突遭大难,牵连甚广,妾身,身为窦氏之女,虽非嫡系,但也自知罪责难逃,为免牵连杨氏,妾身甘愿一死。”
“阿媛,你,你不要冲动,事发突然,还未到最后一刻,而且你只是一弱质女流,能有多大罪过,大不了吾弃官不做,陛下仁慈,念在我弘农杨氏为汉室效力多年的份上,必不会深究!”
窦氏闻言无动于衷,只是满怀深情的望了杨奇一眼,继续说道:
“老爷,天心难测,我们不能为了这一丝的可能就用杨氏满门的生命去赌,若能以妾身这一卑微之躯换来杨氏满门的安宁,妾身,即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安慰。只是妾身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广儿,妾身走后,希望老爷能够好生照料他长大成人,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生平安,老爷,您能答应我吗?”
“我,我答应你,阿媛,快,快把簪子放下,阿瞒还小,他不能没有娘亲啊!”杨奇含泪继续劝道。
“不!”
窦氏见杨奇答应,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双手握紧玉簪,狠狠朝胸前刺去。
“哧”
一道血箭从胸腔内疾射而出,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
杨奇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一把抱住窦氏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速去传医者来!”
窦氏用起仅存的力气用手掩住杨奇嘴制止道:“老,老爷,不要叫,叫人过来,妾身死后,就对外传言是暴毙而亡,这样,陛下那边才不会深究,妾身,妾身此生有幸得遇良人,此十数年光景乃是妾身此生最幸福的日子,但愿来,来生还能再遇良人,执子…之手,与子…偕…”
“砰”
话未说完,窦氏便阖然长逝。
“不,阿媛!阿媛!你再睁开眼,你再睁开眼看看我啊,你怎么狠心舍我而去啊!”
不论杨奇怎么呼唤,窦氏终究还是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而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那虚掩的门扉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将自己母亲临终前与父亲之间对话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心底,此刻,他深怕自己忍不住悲痛失声痛哭,于是强忍着泪水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跑去,不料途中却不慎脚下一滑,失足坠入池中。醒来之时,躯壳之内却早已换了个灵魂,唯一留下的便是这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世,窦氏女与弘农杨氏之子,有趣,有趣,上一世朕便与弘农杨氏有诸多纠葛,想不到这一世居然还成了弘农杨氏子弟。”
就在杨广心中回味之际,不知何时,杨奇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阿,阿瞒…”看着眼前两年未见的孩儿,杨奇忍不住颤微微的喊着杨广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