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宁四年(公元171年),冬。
帝都洛阳,这座从百余年风霜中走来的城市似乎已经隐约透露出老大帝国的一丝衰败。
几年前在宦官的帮助下,窦氏满门被诛,汉帝刘宏这才从幕后走向台前,夺回属于帝王的真正权利。尽管付出的是拥立自己登上帝位的大将军窦武满门的鲜血。虽说看起来似乎有些恩将仇报的样子,可是一旦涉及帝王的权力,就没有所谓的无辜。毕竟权力的游戏一旦开始,就注定会由一方的败亡而告终。
而正是这一年,正月初三,汉帝刘宏行元服,大赦天下。七月,立宋氏为皇后。开始宣告汉帝刘宏的时代正式开始。
不知不觉,建宁这个年号也即将走入自己的尾声。
城中司徒府内,四知堂前,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静静的躬身伫立在门前,犹如一颗遗世独立的松柏般,任凭风雪任意拍打在身上也丝毫不见一丝动摇,不多时,他的眉宇间便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即便如此,少年仍在咬牙坚持,只有那冻的发紫并伴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才暴露出少年似乎并不像表面所表现的那样坚强。
“杨林,现在什么时辰了?”
“禀老爷,现在已经辰时了。”一旁的管家连忙微躬身应道。
“哦,这么说,这个孩子已经在外面站了几个时辰了。呵呵,这倒是有趣,没想到这次公挺(杨奇字)之事,嫡长子不曾出面,反到是这个历来不被公挺待见的次子竟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跑到老夫这来求情来了。”老者放下手中的笔,轻捋了捋胡须喃喃自语道。
“你去看看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离开,如果还没离开,就带他进来吧!”老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诺”说完管家便转身出门到院外查看少年的情况。
“该死的,快冻死朕了,这少年的身体还是终究还是偏弱了一些,想当初朕率军四处征伐,也没少风餐露宿,现在就这么点寒风就顶不住了,看来以后得加强一下身体的锻炼,不然在这未来数十年的乱世生涯中可是很难生存下去!”
“吱呀”
一声院门打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杨广这才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仆从院内探出身来,施礼道:
“公子,老爷有请。”
“不愧是弘农杨氏的家仆,礼仪上竟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杨广心中暗念道。
“有劳…有劳老丈,看来…司徒公应该…应该已经起身了吧,还请…前…前面带路!”杨广颤声道。
杨林偷偷打量了杨广几眼,只见其身,高约七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派世家公子模样,只是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单衣似乎与其世家公子的身份格格不入。最让人印象深刻还要数其那双仿佛历经沧桑的眼眸,根本不像少年人般灵动有神。
“双目重瞳吗?竟真和外界流传的一样,长有一双和晋文公重耳及霸王项羽一样的重瞳之目,要是生在帝王之家还好,可惜今后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杨林心中默默想道。
“公子请随老奴来。”杨林略微收拾下心情带路道。
杨广刚要动身向前跟去,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双腿更是似灌了铅般沉重,难以移动。
原来,几个时辰维持不动,杨广的身体早已在寒风中冻僵。
“可恶,身体完全冻疆了。”当杨广想要再次尝试动一动时,突然,一阵眩晕感涌上头来,一时间,杨广只觉得天旋地转。
“砰”
杨林转头一看,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杨广,此时已经晕倒在雪地之上。
“公子醒醒,公子快醒醒…”
“来人,快来人,杨公子晕倒了,赶紧去通知老爷,快叫医者前来……”杨林急忙前去查看杨广的情况,一边呼唤着杨广,一边朝着院内大声呼喊道。
不一会儿,一对家卫便赶了过来。
“快,快,你们俩个先扶杨公子进去,我马上去通知老爷和医者过来。”杨林连忙指挥两名家卫行动。
话刚说完就急忙向内院跑去。
正好在中途遇到刚闻知消息后朝门外赶来的杨赐,连忙气喘吁吁的作揖道:“老爷…老爷,杨,杨公子他晕倒了。”
“怎么回事?”杨赐询问道。
“应该是在外面冻太久了,毕竟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寒冷许多,在屋内都能感觉到寒冷,更何况是在屋外,而且杨公子今日穿得似乎又分外单薄。”杨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听了杨林的话,杨赐这才注意到这寒冬腊月之日,不远处少年却还只穿着一件夏日的单衣,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毅力才能支撑着这约是舞勺之年的少年在寒风中支持那么长的时间。
杨赐内心略微感慨了一下说道:
“你们先将这孩子送到西厢房去,给他换身厚点的衣物,多生点火,记得让伙房给他先熬点姜汤驱驱寒,待会儿,待医者看完后再来禀告我。”
“诺。”杨林躬身应诺后,连忙指挥那两名家卫带着杨广朝西厢房去了。
“唉,想不到公挺那般精明之人竟也会受外界流言的影响,要是一双重瞳能代表一切,那么高祖又如何能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