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夸耀。妇人却仍在心想,自己的儿子是要在一个怎样的大官家当值才能带回这样的一个昂贵的物什,大约会与那城中帝君的地位有几分相仿吧,想到这里,她瞬时发了愣,特别是,她的脑海中闪现出那城中帝君的面庞的时候,竟一时晃了神,猛地踉跄了两步。
“莲儿。”轻声的温柔呼唤突然穿透了妇人耳际的空气,这个略微陌生的声音却带来了陌名熟悉的气息;她忽然忆起了些许过往,这声音又继续地说了下去,“我们终究是无法于此相守,只是我,是我太过懦弱,竟害你...”她不曾见过那声音背后的表情,但依旧可以有几分的想象:大约是不会有流泪的,只有眼角流露的悲伤似乎能够穿过当时与现在她眼前的疼痛与黑暗,直插进她的心底,让她久久无法自拔。
“舜,不要为我一人而自责,你还应该有更远大的前程要追寻。”现在听来,妇人觉得彼时自己的这番说辞却更像是于那声音的迫然和强勉;只是当时那声音并没有什么介意,反而更加轻柔地将比此时更加瘦弱的她拥在怀中,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一种温度,一种似乎可以温暖万物却始终温暖不了其灵魂本身的温度,或许从一开始,那欢欣便潜藏着悲伤,只是她当初未曾留意。不,也许她一早就注意到了,所以即使到了此时,亦只剩下了叹息和从来都不会到达的悔意。
正当她沉浸在念想里的时候,她的脸颊慢慢划过一道温热,那温度奔散在瞬间,她甚至都还无法触及,就已经匆匆消散,“也许,当真是我的错误...”很快,她便将回忆中的规劝抛诸脑后了。
承节,济成王府中庭。宰孟回忆着自己不知为何突然下定了的决心,才想起了自己本是一个极端优柔寡断但又十分独断专行的『暴君』,他也许其实并不合适现在的这种统治,毕竟在一个他已经记不清楚的时刻,他曾经郑重地考虑过是否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但是时间,从来都不会提前安排好所有『该走』的路,必然脱胎于偶然,偶然缘起于选择,而『选择』也可以说是某个时间里的『确信』。于是宰孟便不再犹豫,更多的是来自于帝君的威严,只带着唯一的对于生与死的执念而踏上无法回头的征程。
“王,连裕先生派来的使者已在前厅等候了。”宰孟的耳边此刻响起的,依然是熟悉的府内总管成载的声音,却也一时间变得有些陌生而遥远了。
“成载,先招待他们歇息下吧。我回去准备一下随后就到。”此时的宰孟已确是一个威仪一方的边城帝君了。
济成王府,前厅。身着锦衣的使者已坐在厅中的红木座椅,手边几上的茶杯里沿着杯盖的缝隙缈缈地冒着白烟,或许,还没有经过很长的时间,宰孟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过往。
“宰孟先生,哦、不对,应该叫做济成王阁下,您真的是心意已决了吗?”使者的话淡然如水,但于宰孟听来却似乎有着千斤一般的重量,一时让他透不过气来。
宰孟长出了一口气,“连裕先生,他还是坚持吗?”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倒也不是那么急迫,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时机...”使者卖了关子,又将疑问抛了回去。
“王城确是有些隐忧传出,但大概也不是我们能够各个击破的水平,只是我这有一个突破口,不知是否具备可行的条件。”宰孟此时又变得极度小心又谨慎了。
“您说。”
“我的内侄似乎于改朝有意,只是...”宰孟欲言又止,但使者似乎已然了然于胸。
“您是指太子玳善?”使者猜测的话语里却满是确信,仿佛一早便猜出了这个有可能背叛王城的人选,但仍然将话锋抛回到了依旧犹豫的宰孟,“那济成王阁下您的意下如何呢,是否要助他一臂之力?”
“但决心并不仅仅只有青涩的勇气罢...时是皆道『不成功,便成仁』,但或许,在这条路上可以存有更多的选择。”宰孟的犹豫使他的话语也逐渐地变得讳莫如深了。
“济成王阁下,您那侄儿的勇气,连裕先生似乎有意一试。”使者也并不说破,留下了些许回转的余地,“那么剩下的,就是您的决定了。”只是语气依旧坚决,并没有给宰孟以很宽裕的间隙来用作喘息。
承节驿,客房。玳善换了一身装束后仍旧坐回了桌前,桌上的一个暗红色的木匣已被打开,里面的软绸纸已经在桌面之上被展开了,上面的字迹是他所熟悉的,但其中的内容却足以让此刻的他面如死灰。半晌,方才伸出手去用劲将纸团猛揉进了手心,“我想要为我的未来再努力一次。只是这一次,若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仅仅是想要让我的灵魂再奋起一次...”说罢,他用力将桌上的木盒狠摔向地面,终于又让房中重回了静默。
承节,济成王府中庭,宰孟刚刚命人安顿好使者,但他悬着的心似乎是没有那么快地能够彻底放下;他终于地出现了能够引起中城注意的大动作,只是这个动作,他还不想与自己的子侄有过多的牵扯。
其实,他并没有想要夺取中城、自立为王的想法,只是有人利用了他想要击碎王族惯性的想法,一步步地逼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