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专行,呼风唤雨,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哪怕亲人逝世,哪怕血浸汪洋,他都不曾这样软弱地哭泣……
他怔怔地望着:“父王……”
敖璋很快拭干眼泪,“孩子,”龙父的口吻重新变得冷酷、平稳,“三百五十年前,老二轻而易举说服四海五湖发动战争,你想过原因吗?”
水族零落,龙族凋零,为维护种族,争取更好的生存资源,睚眦力主战争,当时四海五湖,一呼百应。
天界刚开始当和事佬,指出:可以划分部分人界土地给四海生存,并且制定休渔期。但睚眦不满,他认为有一个更好的生存机会,为何要看天界脸色,获取一块荒瘠的弹丸之地?
睚眦明里答应,暗地发动战争,攫取人类土地,并声称这是四海与凡界的战争,希望天界不要插手。
哪知天界从一开始,就想借此机会,吞并四海。毫无意外地,插手了两界战争。
其他各界心思各异,见天界参战,各方也通过各种形式,加入战争,六界之战自此爆发。
而北海人族与东海三子嘲风的争端,不过其中一个小小的导火线罢了。最后,以那位人族被腰斩结束。
矛盾的挑起,正有睚眦的助力,与部分仙界人的挑唆。每界人,除了人族,都希望战争开始。
囚牛不由又想起龙父方才说的“弱者在强权面前毫无话语权”,四海的结局只是沦为各界的演军池……
*
赑屃与岐伯驻足孤立的礁石群上,远远的,有些人影。睁眼正视,迎面而来的,却是南海与东海一干人等,带头的,乃南海龙太子敖潞,以及东海未来储君——囚牛。
他强忍胸腔的闷痛,微笑的眼迎向前来迎接的囚牛。
几人入海,走到澹云殿外,赑屃意外瞟见睚眦身影。褚色衣袍伫立拐角处,浅浅笑着,如同一位兄长久候家中,盼到弟弟归家的那种亲切的微笑。
囚牛步履停顿,余光扫了眼,点头致意,不曾开口。赑屃微笑,欠了欠身,紧随囚牛迈入澹云殿。
落座后,囚牛沏茶一壶,闲谈一般问及叶微。
赑屃眸光幽微,垂下眼睛,笑说:“我让她暂且住在集云镇,待此间事了,我便去接她。”
氤氲茶雾升起,囚牛看不清赑屃眸中神色,他顿了顿,撇去茶上浮沫,说了两句过场话,又问及冥界见闻。
陆上情况,他皆知晓。
赑屃略一犹豫,介绍了风氏一族,他的意思,最大的疑点在这一族人身上。
上古风氏一族,文献记载不多,现存风氏,多为其他源流,那遭受天罚的风氏恐已灭族。人海茫茫,从何寻觅?
囚牛知晓其中艰辛,内心盘算,默然良久,方轻轻叹道:“七弟,人界异动,调兵四海,冠以抗倭之名,时机把握得巧妙。我虽不赞同你二哥的说法,天界联合人界,意欲吞并四海,但东海确实不得不防。近些日子,为兄腾不出时间。七弟,你向来聪颖,办事缜密,兼游历四方,熟知六界奇闻佚事,交托于你,我才能放心。”
赑屃放下茶盏,凝视囚牛眼睛,笑言:“大哥言重了,我们几兄弟不分彼此,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为朋友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笑言:“什么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大哥,七弟,你们二人说了半个时辰悄悄话,请恕吾等得心急,不请自入。”
囚牛忙站起身来,笑声道:“二弟?我原以为你只是路过,不成想却是专门在等我吗?”
褚红衣袍袭卷入内,那来人正是睚眦。他慢慢蹚着,于囚牛与门外侍卫看来,却似一场风。
睚眦手中执了一把雅极的纸扇,拱手道:“大哥!”他眸光轻转,笑称“七弟”,他道:“近来东海将有天大的喜事,七弟,不用忙着走!且留下,喝一杯你大哥的喜酒!”
他展扇而笑,扇面绘有写意山水,白茫中,断崖千仞,浩洋汤汤,碣石之上坐落一栋庙宇,春草茂树绵延入海,扇面上方,一道攒起的山脉龙脊蜿蜒不尽。
赑屃打量一眼囚牛神色,笑说:“莫不是与南海的那位……”
睚眦挑眉:“除了这桩,还有哪桩?”
赑屃笑着拱手:“那真的要恭喜大哥了!”他打量二人神色,“这是何时决定的事啊?”
几人因囚牛的婚事,看似前嫌不计,其乐融融。
“就近几日,”囚牛面上笑容似有些勉强,“已行纳采、问名、纳吉,将过大聘,母后已着手在准备了。”
赑屃最能察言观色,默了一瞬,亦只能当做诸事不知,如常笑问:“婚礼预备定于何日?”
门口一位礼官姗姗来迟,先后与门口面色不虞的几名侍卫鞠躬,后匆匆小步行来。
礼官下跪叩禀:“参见大殿下、二殿下,七殿下……”
“平身!”囚牛道。
“禀告殿下,”礼官捧上礼薄,“王后选了几个吉日,请您择定婚期!”
囚牛郑重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