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谨儿便不作声了。
她将这些都隐瞒得极好,却还是被一直关注着家中事物的沈母发觉了。
沈母似乎更愁了,她已然好几日都未曾打起精神来。
“娘,我送午膳那时,会顺带买些米面回来。”明谨儿开口说着,面上带着笑意。
她手上还有二两银子,买些米面回家,倒不是什么问题。
“好。”沈母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儿碎银子,递了过去,“你和老二,日后始终是要过你们的日子。”
若是将手头的银钱全补贴到了公中,也不知会否日子都过不顺当,万一再因此产生些纷争……
沈母心中担忧,她又缓缓说道:“先前老二给的一些银钱,现下家中急着花销,我便做主拿来用了。日后你们成了亲……”
“娘。”明谨儿叹了口气,将碎银子给递了回去,“我还为书斋抄着书,还能有些进项。”
沈母递出银钱的手,却并未因此收回。
“我和沉奚都是这家中之人,如何能算得这般清楚?”明谨儿索性将她的手往回一推,“若是非得要算个清楚,我与沉奚不知在沈家住了多少岁月,吃用了家中多少米粮。”
沈沉奚拿给沈母的银钱,有他自个儿的,也有明谨儿的。
不过明谨儿那份是她心中早早便决定好的,沈沉奚曾在她送午膳时提起,明谨儿也未曾想着拿回来。
“这孩子……”沈母还欲说些什么,却半天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将碎银子给放到了木桌上。
“我倒是一时想岔了。”明谨儿忽然说道,她神情多少有些尴尬,“家中余下的米粮不够吃午膳,我现下便去镇上吧。”
如今沈沉安在磨着豆子,沈母思索片刻,“让你小叔子一道去。”
米粮不会买少了,不然都不够这家中七口人吃一顿的。
明谨儿点头应下,“那便要麻烦小叔子了。”
沈母将沈沉英叫了过来,仔仔细细叮嘱了片刻,方才让他们二人去了镇上。
这回坐不了牛车了。
明谨儿盘算着手里余下的银钱,决意还是趁着如今天色还早,用这双腿走着过去。
“二嫂。”沈沉英主动请缨,背着较大的背篓,“等去将扁担和篓子还了,还能退回不少的银钱。”
一向未曾买卖过黄豆的明谨儿,倒是为着他的话怔了怔,“能退回多少?”
闻言,沈沉英便伸出手来,硬是掰着指头算了算。
“还有两篓子的黄豆未曾背回来。”他边缓慢地说着,边思索了刹那,“若是将黄豆全背回来了,约莫还能退个三钱银子。”
扁担与竹编的篓子,便让沈沉英压了整整三钱银子。
明谨儿沉默了。
她先前想着小叔子聪慧,即便年纪小些,但也终归是十几岁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总得明悟些事儿。
没想到……
她很快将心绪给调整了回来,点了点头,“倒是比我想象中买得多些,等晚些时候,全部做成了豆腐,拿去镇上卖,应当是能将银钱给全赚回来的。”
明谨儿单单指的是这两篓子的黄豆。
人心是难测的,谁知晓那户人家究竟还会不会将余下的黄豆也给了。
黄豆都说不好,银钱便更加让人难以揣测了。
她心中暗自叹气,倒是未曾怪罪沈沉英。
若是当真拿不回来,至少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沈沉英便不会再被如此手段给诓骗了。
去镇上的路也不短,今日天又有些热了,二人走得汗流浃背,这才到了镇口。
牛车已然停靠在了老地方。
明谨儿遥遥看了眼,牛车上今日坐了不少人。
“对了,你那米粮店的活计,如今怎么说?”眼见离着书院门不远了,明谨儿才又有心思开口言语。
沈沉英抬手摸了摸鼻尖,“那店老板有个在镇上酒楼里当账房的亲戚,平日里的工钱,便都是他结给我。”
明谨儿问得不是此事,却也耐着性子听沈沉英一句句往下说。
“只是……昨日他便遣人来了,说是……”沈沉英磕磕绊绊,话都险些没讲明白,“我不用再去店里上工了。”
这话算不得意料之外。
不过沈沉英语气低沉,脑袋也随之低垂了。
他活像是被暴雨冲刷过的绿草,如何也打不起精神来。
“这样也正好了,日后你便跟着你二嫂我。”明谨儿当即做了决定,“这卖豆腐的活计,我一人可当真是没法儿周全。”
“真的?”沈沉英立即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那双眼里,满是希冀与不安。
“自然是真的。”明谨儿笑着应了他,旋即便看向了四周。
他们都是年轻人,脚程便要快上不少,如今已然在了距离集市不远的地界。
集市里原本的吵嚷,变为如今的平静,明谨儿恍惚之间,都觉着似